王子腾不必说,位高权重,简在帝心,林如海虽已致仕,但却有不少同年故旧在朝为官,况且林家世代列候,根基深厚,手中掌握的人脉亦不可小觑。
甄贾两家虽是老亲,但距上一次联姻已有数十年,这些年来渐渐有些疏远,她这才动了再次结亲的心思。
贾兰人品才华样样出众,根基门第也相配,正是四角俱全,冯氏竟然还瞧不上!
冯氏心中不服,然而见甄母神色不同以往,到底不敢回嘴,便只低了头不言语。
见冯氏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甄母越发恼怒,冷笑道:“你还不服气?既如此,打明儿起府里的事交给瑞儿媳妇,你给我回房好生反省!”
冯氏没想到到甄母竟然要夺了她的管家之权,这才惊惶起来,哭求道:“老祖宗息怒,我知道错了,我也是爱女心切,才一时犯了糊涂,您就饶了我这一遭儿罢。”
甄荣初时一头雾水,听了半日才明白原委,瞥了泪流满面的冯氏一眼,不禁有些无奈,冯氏是老太太娘家侄孙女,因着父母早亡,自幼便在甄府长大,老太太多有疼爱,与亲孙女儿也
不差什么。
后来结了亲,两人既是夫妻又是表兄妹,甄荣因着这层关系,平日里也多有维护,冯氏自幼被娇宠着长大,这些年来又被人奉承惯了,自视甚高,平日看着行事倒也妥当,没想到小处聪明,大事糊涂。
甄荣虽然不悦,然到底是相伴多年的结发妻子,再生气也得帮着求情,忙上前道:“老太太别恼,冯氏虽然糊涂,但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方才吃酒时我着意打探了一番,这结亲之事还是缓一缓的好。”
甄母闻言一惊,忙道:“这是怎么说?”
甄荣道:“孙儿今日打探到了一些消息,与荣府有关……”
说到此处顿了顿,悄悄给冯氏使了个眼色,道:“涉及朝政,不是你能听的,不过今日是你失礼在先,如何赔罪你自个儿看着罢。”
冯氏会意,忙拭泪道:“我这就回去备一份厚礼,明早打发嬷嬷给兰哥儿送去。”
甄母哪里不知道他们的眉眼官司,只是冯氏到底是自己娘家的人,敲打了一番便罢,便摆了摆手,对冯氏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不下去!”
冯氏闻言松了口气,忙趁机退下了。
甄荣这才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细细说了:“先前咱们都以为贾家是以那位郡主的性命向当今投诚,实则不然,宁府如今面上虽然同宁郡王疏远,暗中却往来甚密,并未因此事交恶。”
甄母闻言一惊,忙道:“此话当真?”
甄荣道:“这是贾琏的心腹小厮酒醉后亲口所言,言谈间贾琏也漏了口风,多半错不了。”
甄荣心思缜密,极善谋划,命人特意与贾琏的心腹小厮昭儿一道吃酒闲话,酒席上又频频敬酒,贾琏虽聪明机变,到底缺了历练,对朝堂上的形势也不甚明了,况且因两家是老亲,也不曾设防,不经意间竟被套了不少消息。
甄母闻言沉yin半日,道:“如此看来贾家并未改弦易辙,他们倒是瞒的好。”
宁郡王乃废太子长子,废太子虽亡,遗下的人脉却不少,荣宁二府先前便是废太子一脉,甚至不惜娶了个外室女为冢孙妇,原本还以为秦氏之死是贾家为了向当今表忠心,没想到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甄荣道:“此事于我们
而言未必是坏事,如今该着急的是宫里那位才是,荣宁二府在军中可是有不少旧部,如今的平安州节度使孙延寿当年便是出自荣国公贾代善部下。”
甄家如今是进退维谷,他们家与十五皇子已绑在了一条船上,即便他们想退当今也不可能放过他们,如今只有拼着一争之力,看能否博上一博。
当今登基不过数载,宁郡王却已经营了十几年,根基深厚,若是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他们甄家与十五皇子只需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便可。
甄母思虑半晌,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与荣府结亲一事确实不必急于一时,横竖兰哥儿还年少,瑶儿也才八岁,缓几年也无妨。”想了想又道:“你明儿修书一封与你伯父,叫他细查此事。”
甄荣闻言答应一声,自去料理不提。
却说贾兰离了甄府,又去拜了座师并几处世交故旧。
贾王薛史嫡系虽迁去了京城,本家却还在金陵,还有李守中所在的金陵李家等等,他已打定主意尽快启程,众亲友处少不得一一拜访辞行。
各家都留吃便饭,又送了些土仪盘缠,直忙了两三日方完。
贾琏已令人打点好了行囊,又雇了一艘大船,二十三日一早,众人登船启程,赶往姑苏。
再说贾政同王夫人在家,时刻惦记着贾兰,端阳后接了李纨送来一信,说是秋初才考,须得冬初方可回京。
那日正同贾母坐着,说兰哥儿不知考了不曾,忽听大门外一片喧哗声,王夫人顿时皱眉,正要叫丫头们传问,只见贾政拿着个刷印的红报条儿,素来严肃的脸上布满笑容,进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