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出生就知道,父亲恨他。
那恨意是透过身体传过来的,透过本应让人觉得温暖的子宫和理应爱抚他的双手。
像父亲抚摸他新生的女儿那样。
父亲不知自身已有登仙之兆,也不知傅寻生下来时,因为这个原因,不像一般婴儿那样懵懂无知。
傅寻尚在襁褓之中,就具有了清晰的意识。
他瞧得出来,虚弱的父亲想要摔死自己,只是没有力气,甚至懒得刻意去摔。
他也瞧得出来,自己出生以后,父亲的眼神,没有一刻放在自己的脸上。
仿佛自己的面孔,充满了父亲憎恨的事物。
他应得的爱没有到手,应得的地位更加渺茫。
按理来讲,他至少是人间的太子。
结果不仅身份全失,自己做皇帝的亲爹不久之后,还被斩于马下。
真好笑啊。
应该做太子、乃至于位极人界的他,竟然成了四处流浪的孤儿,受尽凡人冷眼与欺侮,全靠自己的Yin狠才活了下来。风雨中磨出的能耐,自与一般人不同。
问他身上所携龙脉之息为何如此强盛?
先帝唯一的儿子,命该由他做皇帝的。
黑雨之中,剑光大作,寒鸦冷眼跃起,那一天一地的暗器,尽被剑意冲散,跌往荒芜废墟。
这不过是前招。暗器方过,铁扇又至。扇子上同样淬了剧毒,险险割破寒鸦的肩膀。毒ye顺着伤处扩散,寒鸦忍着剧痛,“叮”的一声,指尖剑气破扇,将傅寻震得连连后退。
这时,一条玄蛇猛地冲上空中,口吐电光雷闪,化作一条长鞭,束缚住傅寻的身子,痛得傅寻面庞扭曲,挣扎片刻,无法再动了。
玄蛇连下三道术法,将罪人传入天庭大牢。而后现出人形。
玄峣封了寒鸦两处大xue,止住毒ye扩散之势,起手运功逼毒。
黑血流出寒鸦的身体,他的面色渐渐有了暖意。
“……没事了。”寒鸦说,“……我也不是凡躯,这种毒药尚可忍得……”
“谁痛谁知道。”玄峣道,并不停止手上的动作,“幸好我心里觉得不对,掉头回来。你怎么猜出他是你的儿子?”
“本来不甚肯定,只因他身上龙脉之息浓烈,又对我神情古怪,才这样猜测。”寒鸦不无悲哀的地回答,“方才一见到,就明白了……”
“那事不能怪你。他铸下此大错,死不足惜。没有立即将他拍死,而是捉他回去,就为了给人间皇帝有个交代。——好了。”
伤口恢复血色,开始愈合。玄峣则收回手。
“我摸过你体内的伤口,是他将你害成那样,你不用怜悯他。”他又道。
“……那也不是他有意的。”
寒鸦叹息。
二人完成任务,一块儿回天界去了。
治灾非玄峣和寒鸦二人长处,但眼下人手不足,多一个是一个。二人稍作休整,就要再度出发。
傅寻一被捉拿,天帝就派人就对他审讯。连审三天三夜。那小子骨头极硬,什么都忍得,只说自己迷上了四帝子,见自己的力量对帝子身子有益,想着给帝子延命,一用再用,其余事情一律不知。
寒鸦抱着胳膊,心绪不宁地站在月下。
玄峣走过来,问:
“不想去听听审讯么?”
“……算了吧。”
寒鸦很慢地回答。
“……我一直将他当作一个物件去憎恨,现在不知如何面对。身为父亲,一旦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没有忍心让他受苦的。他的眼神那么孤独,看了怎能教人不悲伤呢?但恨仍是真恨……”
他顿了一下。
“只要天帝不将他打死,我就无法抉择自己的态度,只好如此……”
玄峣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玄峣对过去的妻子海龙女王,如何不是矛盾重重?虽然失了夫妻情分,却不想同她做陌生人和仇人,可没有办法,只得避而不见。
海龙女王定不是他这样想的。她的征服欲那样重,对她来说,要么情人,要么仇人,没有中间的选项。
“——那混蛋除了骨头硬之外,没有一点像你,远不如我们的小侄女可爱。等侄女回来,若逼她承认这样一位哥哥,恐怕又要听她一顿吵闹。不如你将他当作外人,别这么上心了。”
“话是这样讲……”
若寒鸦没有再生育公主,倒也罢了。碧龙公主的出生,让他成为了真正的父亲。寒鸦反过头来意识到,自己对第一个孩子过于心狠,并不公平,今天的悲剧,不无他自己的一份责任。
玄峣不愿看他一直胡思乱想,推他进屋,抱着他上了床。用自己那些蛇族玩意儿,耍了一些小手段,让寒鸦情动不已,暂时从烦恼中解脱。
快乐有穷尽。玄峣终于忍不住要射,于是强行离开爱人的身子,射在他的腿上。
“……怎么……不射在里面?……”
“你刚养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