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倒没有急着接,只是走进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杜阮,问:“你想明白了?”
杜阮没有看他,大约是怕自己的眼神露馅,低头说:“嗯。”
太子看着杜阮,她长发披在身后,穿着青色的纱衣,大约是夜里风大,肩膀处盖了件外衣,只是她肩小,外衣有一半滑落下来,露出一边莹白的肩。
太子盯着那边肩,伸了手绕到她身后给她披好了外衣,才用另一只手接过了腰牌。
只是在他拿走的那一瞬间,杜阮的手指微微勾了勾,很细小,但一瞬间就被太子注意到了。
“怎么了?”他问,手还没有放开,就这样维持着一只手放在她肩上,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的姿势。杜阮总觉得他身形瘦如修竹,但凑近了,才发现原来这人生得是很高大的,身高腿长,体态优越,一整个把她笼罩住了。
“……太子殿下,您能好好对待他们吗?”杜阮问。“杜家的一切都不在了,暗部是杜家留给我最后的遗产。”
“别担心。”太子忽而笑起来,含着笑意的声音在深夜似乎多了一股沙哑,“杜家人虽然不再了,但其他东西,孤都为你尽量保留下来了。以后如果喜欢,还可以回将军府去小住一段时间。”
是了,虽然原先杜家覆灭之时太子没能插手,但在那之后,其中一应收尾事项就是太子处理的。
只是,“小住一段时间”是什么意思?那不是她的家吗?
杜阮疑惑着:“太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含着笑,如往常一般柔和的笑意在月色中显得那么醉人。他揽着杜阮,忽然低下头,几乎要和杜阮头碰着头。
“阮阮,你可以不用敬称唤我。”他低声说,几乎像是引诱,“我叫姜云竹。姜国的姜,林云竹的云竹。”
杜阮第一反应是仰起头,要与他拉开距离,但被他强硬地桎梏住了,没能做到。她眉头紧皱:“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脚步匆匆地踏进了院门。
杜阮想骗过头去看外面出了什么事,太子却没管,这一次他终于伸手抚上了杜阮的面颊,他们额头挨着额头,那距离太近了,就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杜阮能感受到太子的指间摩挲着自己的脸颊,指腹上还有些微的茧子,她对上了太子的眼睛,那双黑潭般深不可见的眼睛好像闪着光。
“或者,如果你想,还可以更亲密一点。”太子低声哄诱着,“就叫我‘云竹’,好不好?嗯?”
杜阮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紧缩,如同落入陷阱的小兔,她紧紧闭着嘴,只是摇头。
太子便低低地笑了一声,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你……唔!”
唇齿间溢出了血腥味,还有一种浓郁的香味。那本来应该算是“香味”的,但实在是太浓郁了,甚至有些发臭,落在嘴里只余苦涩。
就在那样奇怪的气味中,杜阮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第79章 你清醒点了吗?
等到杜阮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
有一点和煦的微光透过窗棂落下来,落在她的枕边,初醒的迷蒙还未完全散去,首先感觉到的,是手腕上传来的重量。
杜阮抬起两只手放在眼前,在晨光中眯着眼看去,两只纤细手腕上扣着的铁环闪着冷光。
只是它看上去并不如同表面那样冷硬,铁环内侧凹陷处填着细细的绒羽,大约是一夜过去,都已经被她的体温捂热了,如果不是它还有些沉重的分量,杜阮甚至不会注意到它。
“醒了?”一个声音响起,随后杜阮感觉到身侧的床铺缓缓下陷,有什么人坐在了她的床边。
杜阮扭过头,那人背对着窗户外落进来的光,面容被Yin影模糊掉了,然而杜阮还是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太子。”
太子说:“怎么还叫太子?不是让你唤我名字么?”
杜阮不理他,自顾自地爬起来,坐在床上。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不止是手腕,就连两个脚踝上也扣着铁环,长长的锁链一直延伸往上,没入这张床紧靠着的上方的墙壁。
太子也没有在意,他捉住杜阮的手,问:“会不会有点冷?”
即使是夏日,早晨也有凉风阵阵,而杜阮只披着一件青色的纱制外衣,好像真是个金丝雀一般,手脚都锁着链。
杜阮挣了一下,没挣脱开,不知道是不是迷药的药力尚且还有残留,她闭了闭眼,觉得浑身好像失了力气一样:“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太子用另一只手亲昵蹭了蹭她的额头,说:“对不起。”
杜阮皱起眉。
“你已经睡了一天了。”太子满含歉意地说,“药似乎下得重了一些。”其实他有调整过药量,只是没想到杜阮身体那么弱。“对不起。”他又说。
杜阮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子分明是在道歉,她却觉得好像是毒蛇在笑眯眯地吐信子。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