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看着杜阮手里的木匣子,神色微妙,心里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杜阮没发现她的脸色变了,自顾自地打开了木匣子,开口朝外,特意把里面的东西展示给穆青看。
乌木色的檀木小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只莹润的白玉簪,如同夜空中静静绽放的一束白梅。
“——就是这个簪子。”杜阮如释重负,笑着说,“当时穆小姐借给我簪发,但它太贵重了,我不能平白无故地收您的东西。当时您能收留我,我就很感激了。”
“所以,这么多天来,我一直保存着它,希望有朝一日能还给穆小姐呢。”
穆青:“……”
穆青的脸色完全僵住了。
一旁的萧蒙意味不明地低低笑了一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哼笑道:“礼物?”
第50章 萧蒙的野心
穆青没能顾得上理会一旁面露嘲讽的萧蒙,她连忙对杜阮道:“阮阮,你这是在同我客气吗?”
她隐晦地看了杜阮一眼,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喃喃道:“——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杜阮轻轻地“啊”了一声,心说原来穆青是这么自来熟的人吗?虽然穆青帮了她许多,但她们之间,真的只认识了一天而已,为什么穆青会露出那种情真意切的表情?
但这个时候,好像也不能反驳穆青……
穆青见她犹豫,立刻明白有戏:“阮阮,这只是我想送给你的礼物……你不是也送了我一个礼物吗?”她指着发髻上簪着的发簪。
杜阮疑惑地想,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根发簪应该是她给穆青的报酬,是杜阮为了向她买些伤药而抵给她的。
但杜阮又见穆青抿紧了唇,纤长的眼睫垂落,好半晌,才伸手去拿匣子里的发簪,失落地道:“我明白了,我只是将军府一个不受宠的小庶女,姐姐们常说嫡庶有别,杜小姐不愿意与我这个庶女做朋友也是应当的。”
杜阮大惊,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虽然经历过一世古代生活,但从没有在什么世家里呆过,哪里有什么嫡庶意识?但穆青数次提起,想必是非常在意的。
杜阮连忙道:“当然不是!穆小姐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当然是我的朋友。”仿佛要向穆青证明自己的态度一样,她推开穆青伸过来的手,把匣子啪嗒一声锁好,道,“既然是朋友的礼物,那我就收下了。”
穆青很勉强地笑了一下,说:“阮阮,如果你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
看着穆青发髻上的梅花簪,杜阮摇了摇头,道:“我很喜欢这枚簪子,也希望穆小姐能喜欢我的礼物。”
穆青摸了摸自己发髻上的簪子,沮丧的表情一扫而空:“当然,我很喜欢。”
她用手肘支着桌子,用手心撑着下巴,从下到上,很专注地仰视着杜阮,看了半天,又伸出手轻轻地碰杜阮额头上的纱布,问:“阮阮,疼吗?”
杜阮哭笑不得,抓住穆青的手,对方的指节大而厚重,指间还有些薄薄的茧,但杜阮没有在意,只是说:“伤在后脑,额前怎么会疼?”
穆青反手抓住了她的手,长睫下垂,在杜阮看不到的地方目露担忧。她总是见不得杜阮受伤的,杜阮额上包着的纱布,会让她想起上一世与杜阮再次相见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杜阮已经很虚弱了,常年的病痛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只是她总是穿着软甲出现在战场上,没人能看清楚软甲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样。
也是后来穆青才知道,就连她的软甲都是特制的,她的病已经到了只有用玄铁支撑后背,她才能将脊背挺得笔直,不至于从马上摔落的地步。
而现在,穆青看着对面的人一脸病容却十分轻松的模样,她轻轻地将另一只手盖在杜阮的手上拍了拍,很低很低地说:“我只是怕你疼。”
“什么?”杜阮没有听清楚。
穆青笑了笑,说:“阮阮,你要好好休息,好好养病。”
杜阮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杜家暗部还没处理,她暂时还不想死,当然要好好养病。
“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阮阮,我要先走了。”穆青很惋惜地说,又小小声地像是告状一样,“今天是偷偷背着嫡母跑出来的呢,得趁她还没发现之前回去。”
杜阮点头说好,又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
穆青离开前说:“阮阮,等你病好之后,记得要来将军府找我玩。”她想了想,又改了主意,“不,还是算了,穆阳在将军府,你跟他见面多不好。”
“这是我的腰牌。”穆青说,她从腰间解下一块玉雕青荷的腰牌塞给杜阮,“你若是有什么事或者想见我了,就拿着腰牌去将军府找我。”
杜阮说好,又觉得自己应该有来有往,但是她现在借住在萧王府……她瞄了一眼萧蒙,冰山一样的男人站在一旁,跟坐在一起聊家常的两个女人格格不入,但不知道为何他没有离开,就这样沉默地从头站到了到尾也听到了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