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蒙点头,算是默认了穆青的话。“他的确在。怎么,要见他?”
穆青摇了摇头:“我是来见杜阮的。”
萧蒙面色一沉,冷笑道:“有些人,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噢?”穆青意有所指,“萧王殿下怎么就知道我不能见她?”
她拢了拢肩上的披帛,又伸手去扶发髻上的簪子,穆青虽然高出女子一些,但她体型瘦长有力,用女子外衫拢住宽阔的肩背,便显得她的身姿比起正常女子更显窈窕。
这种妩媚的动作由她做来不仅根本看不出丝毫别扭,反而十分自然,落落大方,更显得她风情万种。
至于扶簪的动作——那是一个很刻意动作,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完全是在故意像萧蒙展示自己的发簪。
“萧王殿下不知道吧,阮阮可喜欢我了。”
“阮阮喜欢谁、想见谁,都该是她自己说了算,萧王殿下难道觉得自己可以决定阮阮的事情?”
她勾起红唇,有点挑衅地笑了,言下之意便是:你又算什么东西。
那白玉雕的梅花簪在她的指间微微闪着光,无比刺眼。
玛瑙红蕊,蝶贝飞舞的梅花簪,上一世萧蒙也曾见杜阮佩戴过——那还是上一世杜阮住在萧王府时候的事情了,后来在杜阮离开的岁月里,那一段时光被他拿出来反复咀嚼回忆,就连最细枝末节的事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时光在这枚发簪上回溯重叠,恍惚中,萧蒙好似又看到了那个站在王府梧桐树下的少女,她背对着自己,仰起头看远方的夕阳。
夕阳给她铺上一层血色,晚风将她的发带吹拂飘扬,又眷恋地吻过她的裙角和发梢。像是不习惯带着这样沉重的玉质发簪,她侧着头,扶正了那枚被夕阳映得斑驳发红的梅花簪。
好似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杜阮转过头,朝他笑了起来:“王爷?”
她保持着那个扶着发簪侧过身来看他的姿势,表情有点惊讶,有点奇怪,夕阳却让她的笑容变得很温柔。
萧蒙其实很清楚,那是一种光影带给他的错觉,却还是用了一生来回味这个错觉。
而此刻,萧蒙看着穆青发髻上的发簪,脸色巨变,勃然大怒道:“穆青!这是杜阮的……”
“这是阮阮送给我的。”穆青慢条斯理地打断了她,“当然,我也回赠了阮阮喜欢的礼物——或许你也见阮阮戴过,那也是一枚白玉梅花簪呢。”
萧蒙怒不可遏,面色简直如同打翻了的染色缸——杜阮的衣服首饰都是他亲自置办的,那枚梅花簪子他当然是见过的,被杜阮单独装在檀木盒子里,直到现在都被她端端正正地摆在梳妆台上,想必是杜阮非常喜欢的发簪。
其实他想错了,杜阮单独放置、又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只是因为她自认自己与穆青也不算熟悉,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来自原著女主的礼物,想妥善保存好找个机会还回去罢了。
但现在,萧蒙越想越觉得穆青可恨,居然利用身份便利接近杜阮,实在是可恨之极!
萧蒙不甘示弱地冷哼一声,在情敌面前,他是绝不肯露怯的:“是吗?可惜了,本王还真没见阮阮戴过。”
他佯装思索了一会儿,微笑道:“或许是本王为阮阮置办的首饰太多了吧,你那梅花簪混在里面,阮阮一时找不见了也是很正常的。”
第42章 你相信我
两人微笑相对,笑容里皆是杀气四溢。
“不过……你说得对。”萧蒙说,“阮阮想见谁,确是不是我应该为她决定的。”
“但是,她现在陷入了梦魇,怕是已经不记得你了。”
“……什么?阮阮她怎么了?!”穆青也顾不得与萧蒙逞口舌之快了,连忙问道,“怎么会这样?梦魇又是什么?难道太医没有治好她吗?”
萧蒙定定地看着她:“你猜得不错,她的确是中了宫里的毒。那毒可以引出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梦魇,秋半夏为她解了毒,却留下了后遗症——她陷入梦魇里,走不出来了了。我们还在想办法让她清醒过来。”
“什么梦魇?”
“她现在以为自己是另一个‘杜阮’,把她的侍女迎春、侍卫龙凌还有我和太子当做辛夷将军一家四口。”
“这样。”穆青想了想,“迎春是她自己,龙凌和太子是她的大哥二哥……萧王爷,您不会是她的父亲辛夷将军吧?”
萧蒙脸色黑如锅底,他虽已经快要而立,但一生未曾娶妻,只觉得自己相较杜阮年长些,从来没有想过年龄的差距。
但接连两世心慕的爱人将自己认作父亲,显然狠狠地打击到了他。
“闲话休提。”萧蒙冷冷地道,“现在,在她的认知里,她只是一个迷路少女,因为与杜阮同名同姓而被将军府收留暂住。”
“若是我们没有猜错,她的梦魇,大约就是亲眼目睹了辛夷将军府的惨案。”
“如今只能等她察觉到不对自己醒来,万万不可刺激她。你若是想见她,也可以,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