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景得了她的夸,跟着她笑了一瞬。
像是默契得很。
那边使团处,关焦外为首的众人齐声无言静默。
之前还恼着他们没带人来吃着哑巴亏,可不到一会裴元景就扭转局面,若不是他们之前冷待他,关焦外等人就能骄傲说一句天启国画作更是一绝。
但如今的情况,怎么好意思上前将被他们冷落的人归到他们这边。
搞不好还会当众被裴元景落下面子。
使团之人们自然也看清了那副画作,除了关焦外知晓他的厉害之外,其他那些天启朝堂的新人都有些不可置信,不相信裴元景的画会如此令人惊艳。
在不知不觉之中,裴元景的形象悄然扭转了一些。
“赏。”
天佑帝大手一挥之后,含笑着问了一句:“这赏得众位可有意见?”
底下无言了一瞬,毕竟他们来时打算,就算不能将裴元景挤下去,那也能用各种才艺将裴元景比衬下去。
可实际上,被比下去的是他们。
底下齐刷刷道着无异议。
天佑帝乐呵呵的笑了一下,举杯畅饮。
他身旁的谢芊抿了抿唇,眸间满是笑意。
一场宫宴上,谢芊与裴元景数次对视,数次相视而笑,惹得宫宴散时众人离开的脚步都加快了些。
一场宫宴算是让他们看出来了,那位裴元景除了有脸还有才,会音律会作画,且都算得上惊艳。
看来驸马的位置没有着落了。
许多人在一晚上放弃了许多计划,而装腔作势的两人却忽然在宫道相遇。
宫里人都还没走完,做戏要做全套的,于是裴元景等在了必经之路上。
只是没想到除了谢芊之外,她身旁还多了个天佑帝。
父女俩在说着话,裴元景还瞧见天佑帝揉了揉她的头。
裴元景眼底划过一道光,正巧父女俩一抬头不经意看见了他。
“你怎还没走。”谢芊上前一步,讶异的问。
他无声看了一眼天佑帝,而身旁走过许多要出宫的人。
裴元景抿了抿唇,“与公主道个别,明日见。”
对方那双潋滟眸顿了一会,随后温柔笑道:“明日见。”
裴元景颔首,再与天佑帝低头欠身之后,独自一人往偏殿去。
在原地看了看他的背影,莫名觉得这人有些孤寂。
他原本是打算与她一同回宫的吗。
可惜…
谢芊忽然招来了人,“送他回去。”
吩咐完之后一回眸,她便撞上了父皇揶揄的目光。
在那双似笑非笑的目光下,谢芊有些不自在的含笑解释:“父皇知晓的,做戏要做全套。”
他们向着宫内深处走,其余人已都向着宫外走,一时间两人身旁除了近侍便无外人。
天佑帝闻言负手轻哼:“那小子伪装之术超凡,芊芊可不要轻易被他骗了。”
若不是伪装得好,怎的隔壁国天启帝被他骗了十几年,要不是那场宫变也无人知晓他藏得这么深。
谢芊敏感察觉到父皇并不是特别乐意她与裴元景走得近,可计划都已开始,她再疏远便无人相信了。
可在父皇面前,她还是要安抚一下的。
并且今日还是中秋。
中秋中秋,为团圆。
幼时这一天王府会给下人一日假,府里就剩下她与父王母后,然后一家人一起做些简单的吃食,偶尔也会一家人低调的出去买糕点回来吃。
那时候简单却也快乐。
后来父皇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中秋宴后他们就会一起聚在母后的凤梧殿,再一起聊聊天赏赏月,一家人说说贴己话。
再后来,母后走了。
此后中秋,凤梧殿里就剩下了她与父皇。
但他们依旧会在母后常坐的位置上摆上一副碗筷,就像曾经那样,一家人在一起。
今年也是如此。
凤梧殿不允许私自进入,除了按时打扫的人之外,也就有吩咐时才会让人进来伺候。
凤梧殿庭院中,月下石桌上,宫人将准备好的吃食摆上便下去了。
周围空荡荡的,父女俩沉默着将宫外带进来的食物亲手放进碟子里,再沏上一壶茶。
今夜风有几缕,月圆如许,父女俩都想起了皇后。
若是她在,定会温柔的给他与女儿夹他们爱吃的东西了吧。
然后女儿会乖巧的给她也夹一些,他也会闻风而动,惹得她无奈的看着碗里堆起来的东西。
似乎已经能想象出她嗔怪的眉眼。
天佑帝忽觉眼角酸涩,手抵着按了按。
谢芊也出神的想着母后,忽然察觉父皇的动作,她心尖一酸,面上却提了笑。
“来,父皇爱吃的排骨。”她揽住大袖,执筷给他夹了一块。
天佑帝压着酸意勉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