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帝正思索着天启的目的,听见太监通传讶异的从奏折中抬起头。
“宣。”
谢芊步子缓缓走近。
“儿臣参见父皇。”她盈盈行礼道。
天佑帝颔首笑着,他身后的小太监很有眼色的抬上了椅子。
“芊芊来所为何事?”
为使臣团接风洗尘的宫宴刚结束,近来似乎没有什么大事需要商量。
谢芊坐下后微抿了唇,凝思片刻之后才开了口:“父皇,过几日便是谢询生辰。”
她话落之后,御书房内安静了片刻。
谢询乃是天佑帝继位后所出,过几日便是他七岁生辰。
自从皇后也就是她母妃逝去之后,后宫尽数被遣回母族,几位皇子公主们的母亲都选择了让他们留在宫中。
天佑帝本就不是狠心之人,见状心情复杂的派了人去照顾。
几位皇子公主们自小便知晓一切,知道自己的母亲走时没有带走自己,知道父皇不是很喜欢他们。
早慧些的懂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知道不去父皇和皇姐的面前惹人烦。
谢询也是如此。
“……”
天佑帝先是看了眼她,见她面色平静,这才沉yin着道:“是朕忘记了。”
很明显,他对谢询没有上心才会忘得如此干净。
从前谢芊年幼时也怨过父皇,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看着那些同父的弟弟妹妹们过得有多么小心翼翼,好像忽然间又有些释怀。
那些事发生的时候他们都尚在襁褓之中,他们又懂什么呢,又何必要他们来承受他们的怨。
谢芊收了那些复杂的心思,平心静气的继续道:“恰好天启使臣来访,这生辰可要宴请?”
恰恰好赶上使臣来访的时机,怎么对待也该由父皇决定。
天佑帝闻言皱紧了眉,偏心到眼里只有女儿的他自然想要拒绝。
他知晓自己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个好的父亲,他的爱都给了皇后和芊芊,别人他一点也不想分。
那几个孩子甚少出现在众人眼前,若真为谢询办一场生辰宴,恐怕有心人又要传谣言他要立太子。
天佑帝沉着眸摇头,“如往年一样。”
他不愿意让芊芊受半点委屈。
特别是失去了皇后之后,他所在乎的只有女儿了。
谢芊抿着唇看着他,眸光流转,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惜她只停顿了半晌,只点了头便端了茶饮下。
“芊芊有何不解?”天佑帝松了松眉,满眼温和的问。
御前伺候的茶水皆上品。
谢芊眯了眯眼放下茶杯,一双眸子微抬。
众人惧龙颜,可她不惧。
她淡笑的看着天佑帝,“谢询母族今日给儿臣递了牌子,他们欲要进宫陪谢询过生辰。”
谢询往年生辰未见他们要求进宫,平日也未曾见他们进宫看过那孩子几眼,怎的这回突然开始关心。
天佑帝沉了眸。
“朕派人问问他的意思。”
指的是谢询。
谢芊应声。
事情交给父皇解决之后她便随意了很多,看着父皇桌面的一堆奏折,忍不住的温声道:“父皇多休息,身体要紧。”
天佑帝淡笑着点头,对女儿的关心很是受用。
谢芊又坐了一小会才走的,父皇太忙了,她担心多留一会父皇批奏折的时间会更长。
早些时候谢芊见了谢询母族的夫人一面,现在从御书房回来便已至晚膳的时辰了。
父皇这阵子都在为使团的到来与天启国的目的而费神,尽管吩咐大臣带着使团参观京城,可还是有很多奏折从下传着上来,父皇的面前日日堆着数不清的奏折。
应该提醒父皇用膳的。
今日谈话时,她见父皇又多了几根白发,许就是Cao劳疲惫而致。
穿着金绣裙,头戴宝玉簪的女子走着神向着自己的宫殿去,有人到了眼前都未察。
她微垂的眸中忽然多了抹素色。
谢芊刚抬起头便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见过卿嘉公主。”
那声音平静得像是不带一丝情绪。
有些微的熟悉。
在看见那张面无表情的俊容时,谢芊了然的笑了一下。
原来是裴元景。
明明都给他送了华衣,可他依旧穿着从前那些素衣。
谢芊微微点头,再一眼便看见了他衣袍上的破损与脸上的擦伤。
明显是被人打了。
谢芊再次皱起了眉,潋滟动人的眸沉了下去。
上回听见他宫殿之事后,她特地让人去查,果然抓了个偷挪银子的太监。
她以为抓了人之后他会过得好些,没想到一见面他却又是有些狼狈的样子。
可是…她天佑皇宫内竟然有人敢欺辱质子?
天佑自持大国风范,从未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