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王大姐再次打电话过来。
姜如安手里的事情正好忙完一段落,便干脆把她约出来到茶楼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哎哟如安你可算来了。”王大姐早就在茶楼的包间里等着了,有些迫不及待,拉着姜如安在椅子上坐下。后者屁股刚沾到椅子上,就见王大姐喝了口茶水开始说:“如安我跟你说啊,我这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个不得了的消息!”
“之前我不是说,那闻洁跟我说去别的地方干活儿吗?好家伙,她居然是骗我的!你知道她干啥了不?她竟然把自己的儿子给卖了,就是那俩小的……那可是她亲生儿子啊,你说她咋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嘞?”
姜如安却并不觉得意外,像闻洁那样只为自己考虑的人来说压根儿不会顾念什么亲情爱情,别说是她亲生孩子了,如果情况允许,说不定连她亲妈都能卖。
王大姐继续往下说:“我打听到啊,闻洁她拿着卖孩子得来的钱带着唐言离开H省去了别的地方,具体去了哪里不晓得。估计最后钱花完了又跑了回来,靠着捡垃圾维持生活。我瞧着她那模样,真是可怜又可恨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姜如安回了一句。
王大姐颇为赞同,点点头道:“是啊,不过她不是带着她大儿子走了吗,她那大儿子咋没见着呢,奇了怪了……”
两人在茶楼坐了一上午,快到中午才离开。
姜如安和王大姐挥手道别后顺便去菜市场买了菜打算回家做饭,在离开菜市场时余光突然瞥到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她偏过头看去,瞧见一个身上衣服有些破烂打着补丁的妇人正弯着腰,在一堆被菜农扔在一起,坏掉的菜叶子里挑挑拣拣。
她脚步停住,眯着眼仔细看过去。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对方从菜叶子里抬起头,对上姜如安后动作微微一怔。
她脸上的皱纹不少,但依稀可以看出跟闻洁的模样。现在是夏天,身上的衣服比较单薄,她的裤子上有好些破洞,能够从破洞里看到腿上纵横交错的刀痕伤疤。看到姜如安,妇人麻木的脸上浮现出惊慌失措的神情,顾不得再去捡菜叶子了,转身拿起放在旁边的两根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菜市场,背影显得无比慌乱。
闻洁一瘸一拐跑出菜市场,离开时回头看了眼,姜如安已经不在原地了。
她动作停下,回忆起刚刚姜如安看向自己的眼神,对方眼神明明很平静,但闻洁内心还是升起一股自卑和羞恼。姜如安这些年来似乎过得非常好,身上穿得那条裙子她曾经在商场里看到过,十几二十块钱一条。
岁月似乎格外偏爱她,都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反观自己……闻洁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着得破破烂烂的衣服裤子,手上还抓着一把破烂的菜叶子,不用凑近都能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酸臭的味道,内心又是自卑又是嫉妒。
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都重生过一回了,最后却还是活成这个样子。
她当初骗王大姐帮自己看了一天孩子,找到人贩子后跟对方交易把两个孩子都给卖掉了,闻洁不关心孩子会被卖到哪里去,她只关心这俩孩子能卖多少钱。最后两个孩子一共被卖了差不多一百块钱。
闻洁虽然不太满意这点钱,但也明白这钱在当时来说已经够多了。
她拿着钱带着唐言离开了H省去到上辈子生活过比较久的T省,在那边生活了几年。但因为钱只出不进,就算再怎么省吃俭用不到两年时间就花得七七八八了。然后闻洁就逼着唐言出去赚钱花,她不管唐言用什么办法,反正只要是没钱就抡起拐杖对他一顿毒打。
唐言当时已经十二三岁了,算是一个大孩子,在闻洁的威胁下出门跟着周围的一些混混成为街上有名的二流子,经常去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由于他脸上的伤疤过于恐怖,除了这些混混,再没有其他人愿意和他接触。
闻洁靠着他又有滋有味的过了两年。
后来唐言年纪逐渐大了,闻洁已经没办法靠着武力去指使他干着干那,甚至两人吵起来的时候她还会被唐言抓着头发按在角落里打。
闻洁的力气比不过唐言,被揍过一次之后,后面挨揍就是经常的事情。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离开,因为唐言能够赚到钱,每次打了她都会扔下五块或者十块的钱给她。闻洁不清楚也不想知道这钱是从哪里来的,反正对她来说只要有钱花就行。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直到唐言十八岁生日当天,他浑身是血匆匆忙忙地跑回家,脸上神情惊慌又害怕,在家里疯狂收拾自己的衣服。闻洁被吓了一跳,犹豫着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唐言并没有理会她,收拾好行李丢下一叠钱就离开了。
过了两天警察同志上门闻洁才知道,原来唐言跟着那群混混出去和人打架,拿着砖头失手把人给打死了。
闻洁一听顿时遍体生寒。
她战战兢兢地告诉警察同志自己不知道唐言去了哪里,接受了一段时间警察的调查和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