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田一家刚回村,就发现本家们在村里的气压很低,一改往日说一不二的霸气,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因为顶包事件,梁满屯被查了个底掉,原来这样的事情不是他第一次做了,前前后后居然还有三个受害者,都是他伙同在邮局工作的梁满库偷梁换柱的,除此之外,还有侵占公家财产,投机倒把,林林总总,又赶上严打,看样子梁满屯接下来的二十年要在监狱里过了。
领头羊没了,梁家人眼看着就要散,这都还好说。可唯一的儿子成了残疾人,这就叫梁满仓忍无可忍了,回来后他一直苦思冥想地等着机会,想找康家人狠狠出上一口气。
梁有田出院回家刚一周,梁满仓就彻底爆发了。
还不能接受自己成了废人的梁有田把一肚子怨气撒到了家人身上,他躺在床上,一会渴了,一会饿了,一会又要上厕所,就这样来来回回的折腾人,稍有不如意就破口大骂。
一开始梁满仓还在忍着,可是忍着忍着,在梁有田又在Yin阳怪气骂人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闭嘴!老子不伺候你了!”
梁有田冷哼一声,“你不伺候谁伺候,你有本事给我找个媳妇,伺候我,也伺候你们!”
蹲在门边的梁满仓一听,站起来一跺脚,开始招呼住在周围的本家人。
现在讲情分已经没人理他了,逼不得已,梁满仓许诺了诸多好处,还真召集了一些唯利是图的亲戚。
梁满仓看着满满当当站了一院子的人,激动地一声令下,直指康家:
“去,抬上有田,求亲去!”
这天傍晚,离开家三天的康思媛刚一回到家,就看到家门口围满了人,还有在门前跳脚大骂的梁满仓夫妇,以及,一个挡在康大有夫妻身前的白衣青年。
梁满仓事先打听好了,康思媛和那个从北京来的大教授不在,这才来康家闹的,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人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看着文质彬彬的,却着实不好惹。
梁家人刚一闹开,他就不慌不忙地从康家出来,一把拦住了康大有夫妻,面对梁家的污言秽语也不气也不恼,就和你谈科学、讲道理。
从国家法律说到乡土人情,从历史典故给你讲到典型案例,听得围观村民津津有味,说得梁家众人哑口无言。
要问为什么梁家人这次不敢直接动手了,人家那个青年也说了,现在国家严厉惩处民间械斗,轻者拘留,重者坐牢,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这谁还敢动手啊。
不敢动手那就只能动嘴了,可说也说不过人家,倒是好好的叫那青年给上了一出生动的普法知识大讲堂。
折腾了一下午,梁家人硬是一点便宜没占到,徒留一个口干舌燥。
到最后,梁满仓只剩下气急败坏了,“你…你算老几,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青年穿着的确良白衬衫,又站在屋前Yin凉地里,一下午了,也不见流汗,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干净,和屋前那群热得一身臭汗的梁家人形成了极大反差。
梁满仓气得脸红脖子粗,可那青年只是一挑眉,微微笑着摇了摇头,“哎,这位老同志,你可真是记性不好。”
“我早就说过了,我是谁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们!”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
青年人个子高,又站在屋前石阶上,他伸手挨个点着梁家人,发自内心的痛心疾首,“你们啊,就要滑向犯罪的深渊了。”
青年人顶多二十岁出头,个子高高的浓眉大眼还长了一张白皙无暇的娃娃脸,偏偏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端方正气张口科学闭口科学,真是有一种奇妙的违和感,硬是叫看戏的康思媛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得,这下藏不住了,康思媛索性从人群中挤出来,走上石阶,“梁满仓你又想来做什么。”
看到康思媛他们回来了,梁满仓心气就松了一半,可他还不死心。
“媛妮,你自己说,我家有田成了这样,和你有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关系。”
康思媛居高临下扫了眼躺在床板上的梁有田,冷哼一声,“倒是我现在还没去报到,和你们梁家人有很大的关系。”
“怎么,你们想好怎么赔偿我了?反正你们都是亲戚,谁赔都是一样的。”
当初警察老孙在村里说了,梁家三兄弟算是过错方,应该赔给康思媛损失费,可是梁满屯、梁满库进去了,也没人再提这事。
现在康思媛旧事重提,梁家人哪里肯依。
有田娘一听这个情急之下使出了必杀技——坐地嚎哭。
“天老爷哟,您可睁睁眼吧,康家人可是欺负死人啦。”
有田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天嚎地的干嚎,边嚎边拍打着她身前的土地,顿时一片尘土飞扬。
有田娘是干哭不流泪,倒是躺在地上的梁有田被呛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到了这个时候,眼看着爹娘不中用,梁有田也豁出去了,“康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