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外间冲进来几个黑衣人,手持破风刀, 照着他们一通砍,云宥和云浅兮也不多言,避开攻击与黑衣人战到一处。
有云宥在,战斗并未持续多久, 黑衣人很快便失去战斗能力,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走。”云宥对云浅兮道。
二人拿上包袱迅速离开了客栈。
在奔驰的马上,云宥问云浅兮:“这帮人是燕国派来的刺客?”
云浅兮回道:“看兵器应该是, 可……”她迟疑道,“功夫弱了不少。”
云宥面色有些凝重,说道:“王爷嘱咐我路上多加小心,当心被人盯上, 还真被他猜中了。”
“什么?”云浅兮突然一拉缰绳, 勒停了马,她眉眼撩起,一脸诧色。
云宥亦勒住马,回身问道:“怎么了,浅兮?”
云浅兮胸中涌动出难以平息的焦躁情绪,她试图分析眼下情形:“他猜到有人可能对我不利,所以在你之前他提议我随邬铁走, 那他为何不试着留下我——对,他可以装病让我留下的——可他并未这样做,那只能是因为……他的危险更大!”
云浅兮拨转马头,回身冲云宥喊道:“三哥,我得回槐水镇一趟。”
她来不及过多解释,一挥马鞭,催马前行。
云宥听她这么一说,急忙打马跟上。
山岚间浓雾弥散,凛凛凉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云浅兮握缰绳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心里祈祷着宋翎千万不要有事。
两天的路程他们硬是压缩到了一天半,隅中时分抵达了槐水镇,他们循着山路赶往薛神医家,远远瞧见漂亮的篱笆小院和那栋上了年头的二层小楼在大火中付之一炬,火势应是刚刚被扑灭,灰烬里还冒着烟,空气异常浑浊,二人见状皆是一怔。
云浅兮一夹马腹,走到近前,见两队士兵候在院外,一队是顾衡拨给三水的控鹤军,还有一队士兵装束稍有不同。院内站着三个人,谢容、三水还有一个云浅兮不认识,谢容、三水单膝跪在地上,面上是震惊与哀痛,在他们面前的地上摆放着三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云浅兮一瞬间像是坠入了冰窖,手脚钻心的冷,她径直冲进院内,跳下马背,哑着嗓子问谢容:“谢侍卫,这是怎么回事?王爷呢?”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那三具尸身,心里保留着一丝希冀。
谢容见云浅兮去而复返,血丝遍布的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愕然,沉痛说道:“云姑娘,王爷他……他遭遇刺客伏击,薨了……”
云浅兮心里似有根弦崩断了,她瞬间红了眼眶,浑身发着抖,摇头否认道:“不……不可能,王爷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掉……”
三水在旁抹了把泪,说道:“二小姐,是真的,昨夜我们遭到刺客偷袭,谢侍卫和我到外围迎敌,没想到有一部分刺客摸到后面山上,用火弩烧屋,王爷身子尚未恢复,被困火中,未能逃出来……”
云浅兮不信宋翎就这样死了,她将目光艰难移到离得最近的那具尸首上,问谢容:“谢侍卫,我能……看一眼吗?”
谢容站起身,劝阻道:“云姑娘,火势太大,王爷……已辨不出形貌,您还是不看的好。”
旁边那个身形魁梧的男子突然开口道:“云姑娘?这位莫不是王爷倾慕的云少卿家的千金?”
云浅兮一怔,愕然转向说话之人,那人身着铠甲,年逾三十,蓄着络腮胡,声音粗犷。
谢容犹豫了一瞬,略略点头。
那人冲云浅兮抱拳说道:“失敬失敬,吾乃叙州折冲府都尉孙隆,得了线报,追踪燕国刺客至此,没想到王爷竟……唉!”
云浅兮喃喃说道:“燕国刺客不是从沧州来的吗,怎会出现在叙州?”
谢容话语中满是自责:“我们失算了,以为凭着现有兵力足以应对沧州打过照面的那帮刺客,没想到燕国竟先后派了两拨刺客,有一拨从北面经叙州赶来,昨夜两拨刺客会合,杀了我们个措手不及。”
云浅兮再次将视线投到尸首身上,仍是难以接受的模样。
孙隆见状,对谢容说道:“吾对王爷与云姑娘的事早有耳闻,谢侍卫,还是让云姑娘见王爷最后一面吧。”
谢容迟疑片刻,长叹一声,对云浅兮道:“您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云浅兮迟缓地点了点头,灰蒙蒙的天空犹如她此时的心境,她脚底似灌了铅,短短一截路像淌过漫漫天河,好不容易才走到尸首前,她蹲下身,缓缓揭开了白布。
尸首焦黑已辨不出五官,可体型身高与宋翎无二,身上的衣服隐约能辨出为宋翎生前所有。
云浅兮身形晃了两晃,差点晕倒,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她双手颤抖地覆上尸首胸口,轻轻摇晃它,泣不成声道:“你说过……待你好了会来寻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她声音里包含着无尽的委屈,越哭越大声,到后来变成了凄厉的哀嚎:“我说后会无期是骗你的……我不要跟你后会无期,你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