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兮感觉气流挤压着胸腔,叫嚣着似要压碎心脏,她呼吸愈来愈急促,再也承受不住,发出一声喊叫,长刀斜斜划过。
“撕拉——”
宋翎胸前被剌出一道口子,伤口由深至浅——她终是狠心不下。
一样东西自宋翎身上掉出——一个白玉镂雕的圆形香囊。
刀尖割断了香囊上坠着的浅葱色丝绳,红色珊瑚珠散开,滚了两滚,陷在泥土里,红得刺目,一如宋翎身上的血色。
“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云浅兮眼里流出两行清泪,一字一句,剖心泣血,没有转圜余地。
宋翎视线还落在珊瑚珠上,一瞬间,红色染进眼里,他愕然抬眸,面上痛色难掩,他张了张嘴,然而话未出口,云浅兮便转过身背对着他。
她将长刀抛给邬铁,进了云上,一如控鹤军攻破擎苍寨那晚,离开的背影孤傲而决绝。
第90章 埋伏 她解开手腕上的红绳,头也不回地……
宋翎想要跟上去, 邬铁却将长刀一横,拦住了他的去路。
邬铁冷哼一声:“宋翎,云朵不与你计较, 可我们的账是时候清算了, 你要是个男人, 就和我单独打一场。”他凤眸微眯,强调道,“以命相搏。”
宋翎的目光始终放在云浅兮身上, 见她不肯回头,垂下眸来,牵了牵唇角,应下了邬铁的邀战:“好。”
云浅兮脚下一顿, 邬铁说的以命相搏那就是不死不休。
她微微侧头,轻声道:“邬铁……”
邬铁回身看她,冷沉说道:“这一战是迟早的事。”
擎苍寨被灭, 于邬铁而言失去的是家园和众位兄弟,他对宋翎可以说恨之入骨。
云浅兮自然明白这一层,知晓多劝无益,咬了咬唇, 本想嘱咐邬铁“点到为止”, 开口却成了:“万事小心……”
她始终没有回头看宋翎,邬铁勾了勾唇,应道:“放心。”
他转向宋翎,眼里骤然多了分戾气,说道:“此处施展不开,你随我去个宽敞的地儿。”说着率先朝着西面走去。
邬铁走后云浅兮停留了一瞬,抬步转入院里, 似是不愿与宋翎有任何交集。
宋翎眸中一片黯然,对谢容淡淡吩咐道:“你留下来照看浅兮。”
“王爷……”谢容不放心宋翎,却不敢违抗指令,只能抱拳憋闷地应了声“是”,步履沉重地走进云上。
宋翎站立片刻,缓缓蹲下身,从泥地里拾起掉落的白玉香囊,修长的手指略有颤抖。
……
云浅兮进了云上后就坐在石凳上望着墙角几盆枯死的花草发呆,谢容按剑候在一旁,皱着眉几度欲言又止。
日头从东边天空渐渐升至最高,宋翎、邬铁还未回来,云浅兮终于动了动,抬眼隔着院墙看向二人离去的方向,神色却依旧漠然,瞧不出变化。
谢容沉不住气了,上前对云浅兮抱拳说道:“云姑娘,属下不知您与王爷之前发生过什么,可王爷从未对谁像对姑娘这般用心。”
云浅兮没有看他,似是对此毫无兴趣。
谢容继续说道:“从长安到此地即使快马加鞭至少也要七日,王爷硬是不眠不休提前半日抵达,就怕姑娘有分毫损伤。昨日抵达之时,王爷本要冲进云上救姑娘,行至门前忽然听说姑娘恢复了记忆,便驻足再不敢往前,王爷还从未如此患得患失过。”
云浅兮还是没有反应,就在谢容以为她要继续沉默下去时,听她喃喃说道:“昨日你们便到了……”
“是,”谢容眼里有些不忍,“王爷在门外站了一宿。”
云浅兮嘲讽地笑了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她垂下眸,又没了反应,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谢容沉重说道:“姑娘可知,王爷无圣命是不得离京的。”
云浅兮眼睫微动,被谢容敏锐捕捉到,一脸肃然地补充道:“抗旨离京轻则褫夺封号,重则死罪。”
云浅兮右手抚上左手手背,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处系着的红绳。
半晌,缓缓开口道:“谢侍卫,你还是去看着点吧。”
谢容心底一松,要他过去显然是为着照看王爷的,看来云浅兮对王爷并非面上那般绝情。
有了云浅兮的应允,他抱拳说道:“是!”随即旋身离去。
云浅兮轻呼一口浊气,宋翎与邬铁交手,谁的功夫更胜一筹她心中没有定论,但她直觉宋翎不会对邬铁下狠手,反倒是邬铁可能真想取宋翎的性命,说来好笑,直到此刻她依旧试图揣摩宋翎。
她从石凳上站起身,慢慢环视一周,似是要将云上的一草一木印在脑子里,她无声地勾了勾唇角,解开手腕上的红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虎琊涧旁的梅林中,宋翎与邬铁缠斗在一处,这一架打了将近两个时辰,一个剑法行云流水,一个刀法刚劲有力,百十个回合下来难分胜负,仔细看来,一个侧重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