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凯是谁?闵柯又是谁?”郭元天竖起耳朵。
“不关你的事。”尉迟星塞了一盒鸡条到他怀里。
许柔跟他们告别,穿过广场朝不远处潘凯家所在的小区走去。
才到达人民广场另一端,许柔就看到她要找的人——潘凯模样几乎没变,头发微微自然卷,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陪着一个挺着五六个月孕肚的年轻女人站在花坛边看大妈们跳广场舞。
“潘凯!”许柔打了声招呼。
潘凯看到许柔,眼里闪过惊讶,“许柔姐?”他笑了笑,介绍了一下他的新婚妻子,钱娇。
听到许柔是丈夫过去好友的姐姐,钱娇了然地点点头,显然她也曾经听说过许灿。
“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见家长,顺其自然就结婚了。”提起自己的生活,潘凯脸上是满足的笑容,“我们俩也都在地铁系统工作。姐,你现在呢?”
“我也挺好,在临城一小当数学老师。”
小学老师,是许灿曾经的梦想。大概潘凯也想到这一点,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那叔叔阿姨呢?”
“他们不在这边……也不愿意过来。”
“老公我有点累了。我去旁边坐一会儿。”钱娇说。
“好,待会就回去。”
于是乎,就剩下潘凯和许柔站在花坛边。
“我最近……总是想起她,所以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关于她的事情能告诉我。”许柔说。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你是觉得她出事另有原因么?”潘凯一下子就猜到她话中话。
许柔沉默着没吭声。
“都过去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我也记不清了。”潘凯说道,“高一的时候,我和许灿、蓝晓穗经常在一起玩。但是高二开始结对子后,许灿就很少跟我们一起玩了。她主要和闵柯在一起,然后就是蓝晓穗。”
许柔愣住,“许灿跟蓝晓穗关系更好?”
“对。”潘凯立即点头,“我是男生,总归是女生和女生之间更好。”他的表情很坦然,纵然这说法与蓝晓穗的完全相反,“我和许灿是高一刚入学时,在天文社团认识的。而蓝晓穗好像初中就跟许灿认识了。”
许柔有一瞬间思维停滞,半晌她才回神,“她出事那天,你在干什么?”
“我和队友在Cao场上打球,为区里的篮球赛做准备。”
所以,从时间看,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潘凯连人证都有。
“许灿其实很感情用事。”潘凯继续说道,“闵柯自杀后,她就不对劲了,再也不来参加天文社团的活动。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后来很愧疚,我应该把她的事情告诉你们。”
许柔突然心酸得厉害。
“你如果想听的话,我可以从头到尾给你讲一遍,可是四年前我就已经翻来覆去讲过很多遍了。人有的时候,得需要向前看。”他突然想起什么,“你去找过蓝晓穗了吗?”
“找过了。”许柔缓缓出一口气,声音依旧疲惫,“我是有期待的,期待能发现什么,但是其实……也期望什么都没发现。一切如常。”要不然,她无法原谅自己。
第二天,耳语儿童语言训练康复中心。
站在机构门前,许柔非常惊讶。这里离尉迟星家不远。而就在前不久,她在这里撞到了那个小孩——那个在去年十一月,被她救活的孩子。
难道那个孩子……许柔望向康复中心的卡通招牌,是残疾人?
由于路口拥堵,尉迟星开车去找别的停车地点。许柔先行进了康复中心。前台是一个温柔的四十多岁阿姨,衣着体面,打扮整洁,起身迎接她。
“你好,我找闵霞老师。她在这边工作吧?”
“闵霞老师正在上课,请你稍等一下。”
许柔打量着四周。前台墙上挂着好几个不锈钢荣誉牌匾,还有锦旗。至于其他,就跟幼儿园差不多了,可爱的卡通贴纸,五颜六色的柜子,圆不溜秋的凳子。好几个家长等在门口聊着天。
许柔朝走廊上望过去,也就五六个教室,每个教室门口都摆着整整齐齐的小鞋子。从最近的一间教室窗口往里看,就是跟儿童游乐室一样,玩具,书籍一应俱全。几个小孩子正在老师的带领下玩游戏。
唯一不同的是,孩子年龄不一,因此高矮不一,但无一例外都戴着人工耳蜗,黑色衔接线垂在肩头,连着夹在衣服上的体外语言处理器。老师在高声用夸张的唇形读着孩子的名字,而对于有听障的小孩子来说,辨认老师到底在叫谁,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间教室的门打开,几个孩子高兴地挤在门口穿鞋子,然后冲向大厅等待在那里的家长们。大厅里顿时吵成一片。小孩子们都叽叽喳喳地闹着——由于他们无法用语言顺畅地表达情绪,所以更多的就是尖叫。
最后出来的就是闵霞,她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闵霞比许柔大几岁,几年不见,她憔悴很多。就算面无表情,嘴角眼角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