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转过头,对上张若琳的眼眸。
张若琳:“如果没有陈逸,我们也许真的会是好朋友,你说的这些,我十分认同。”
当初她在宿舍里大言不惭,也曾说过自己就是手拿逆袭剧本,专克天之骄子的女主。
虽然只是玩笑话,但那时真的异想天开过。
陈逸说,她的格局,那样小。
她明白他指的是他不算什么顶顶好的条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们都是凡夫俗子,不要妄自菲薄给对方抬咖。
而她终究想明白了,她的格局之小,还在于:明白这世界的参差,却妄想只凭爱意填山海。
言安荷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回复,目光闪过些许讶异。
张若琳说:“所以我们分开了,但这不是我对现实的妥协,相反的,这是我的宣战,怎么也要试一试不是吗,就算不行,好歹我竭尽全力过。”
“可努力在自然规则面前一文不值,或许你曾看过一句话,”言安荷放缓了声音,“有些东西生来没有,就一辈子都不会有了。”
这话一出,原本和善的局面开始被撕裂。
这场会面,就像一场辩论赛,虽无对错,但终究要分出个胜负。
张若琳也放下刀叉,缓缓喝了半杯水,才道:“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你也不会找我吃这顿饭了。”
如果一切都是天生注定,那人们又在汲汲忙忙什么呢?
她为何又要来找她说这一番话呢?
都是在为追求的东西努力,何以她张若琳的努力就一文不值?
言安荷心底里的不甘被戳中,不经意地语气就冷硬了些:“有些鸿沟是一辈子也跨越不了的。他和你最亲近的时候,他创业,有和你聊过吗,他对未来学业、职业的规划,有对你提起过一字半句吗?你们恋爱很久,都没有公开,在你内心里,是不是也害怕周围人觉得你们并不般配?没有人会真的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
张若琳心口被紧紧揪住,寒意缓缓从脊背蔓延,咽喉干燥难耐,抿一口水却丝毫未缓解。
她强自镇定,听到自己的声音缓而沉:“我一直明白这世界的参差,有的人终其一生,也只是站在别人的起点上,这是你说的自然规则,可我不跟任何人比,我只想自己变更好,我和他分开,不是因为我够不着他,而是我需要时间,承担我生来就带着的责任,是为了站在新的起点上相遇。周围人的看法?周围人来人往,如果真的要一直在意,这辈子都没办法做好自己。更何况,般不般配也是甲之蜜糖乙之□□,在他眼里,你未必比我般配。”
你未必比我般配。
这话张若琳说得理直气壮。
言安荷握着水杯的手分明一紧,良好的表情管理让她没有失态,可眼眸里充满惊异,有些愣怔地看着张若琳。
“你真的,很不一样了。”言安荷说。
张若琳微笑:“或许我原本就是这样。”
场面一时静默。服务生来上甜点,言安荷招呼:“吃点甜的。”
张若琳没客气,挖了一勺提拉米苏,入口即化,口感滑腻。
有些糊嗓子,她喉间像堵着什么,很不舒服。
言安荷叹了长长一口气,似是重新收拾心情,再度缓缓开口:“分开,再相遇,一切都会不一样。失去的东西再找回来,世界却不会恢复原样,没有多少感情经得起时过境迁。这么多年,我之所以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没有逾越,就是因为我明白,感情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必要的东西,我不想戳破了,连朋友都没得做。现在这样很好,他需要创业上的支持,会想起我,他对未来所有的规划我都知道……”
说到这言安荷顿了顿,仔细打量对面的张若琳,看到她眼眸低垂,继续说:“或许你确实给了他很不一样的感觉,让他有呵护的欲望,可他这个人,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很懒散,是个骨子里十足冷漠的人。而我没有太多的长处,我最大的优势就是能熬,熬到他身边只剩下我,等他回头看,我始终是最适合他的那一个。”
闻言,张若琳眼里的无措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她看着言安荷的眼睛,忽然笑了,“安荷,我以前想不通,你这么好,你们看起来那么合适,为什么没有在一起……现在我或许知道了。”
言安荷目光瞬时冷而研判。
张若琳说:“因为你,真的不懂他。”
她在他身边十年,对他的判断竟然是:他是个十足冷漠的人。
这与刚认识的人对他的印象有什么区别?
“在我眼里,他是个十足温柔的人,”张若琳无意识地转动手中的水杯,目光变得沉静温和,语调也低了下来,像是呢喃,“很多东西他不在意,只是他生来什么都有,看得很淡,名或利,还有他人的关注,都没什么诱惑力,但他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否则也不会再学业和各方面都保持优秀,他很明白在这世间生存需要什么,但又不过分追逐,够用就行。他从没刻意掩饰他的热烈和温柔,只是形式不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