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峰讪笑着:“你们继续,继续。”
张若琳站直了,试着推开他,手臂却被禁锢住了。
“就在刚才,我决定了,无论你要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放手。”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音不大,只是咬字很重。
他圈着她,姿势像是从身后抱住了她,在走廊镜面里映衬着,更显暧昧。
走廊不算安静,门没关严实的包厢传来阵阵嘶嚎声,听着并不美妙。
而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空间里格外低沉惑人。
他说:“你说的承担一生一世的能力,我需要时间,所以一直不逼你,但是这世上这么多人,遇见合适的人比遇见相爱的人概率要高太多,我怕当我承担得起的时候,却已经失去‘彼此不忘’的条件了。”
今天,看见她和志趣相投的人在一起,那样明媚而灿烂的笑着,他没法形容那种慌张。
当他听见孙晓菲说,她与谁谁谁极为般配,他发现,长久以来引以为傲的从容不迫正在土崩瓦解。
张若琳感觉心脏突突地跳得剧烈,在听到他说怕的瞬间。
陈逸,他说怕。
感觉颈脖一阵温热,她微微避开,缓缓抬眼,从镜面里看到他把脑袋深深地埋进她颈间,像是极其不安的小兽,钻啊钻寻找温暖契合的栖息地。
“你……怎么可以对自己没有信心。”她讷讷开口。
他的嘴唇擦过她的脖颈,低低地像是呢喃:“我不害怕有更好的人出现,我怕的只是,你要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好人。”
人中龙凤才瞻前顾后,凡夫俗子更容易一往无前。
烈女最怕缠郎,何况她最是不自知,从不觉得别人的靠近是因为自己足够吸引人。
什么条件优越,在她张若琳眼里从来就不是什么考量因素,对比其他人,他陈逸又有什么作为必选项的条件?他没有。他反而有作为删除项的因素。
五年,五年太久了。
久到可以遗忘一个人,久到另一个人可以死皮赖脸或者悄无声息地把她的生活填满。
他竟赌不起了。
“陈逸……”
“嗯。”
“你先放开我……”
“不放。”
“你这样我怎么说话?”
“就这样说。”
张若琳忽然有点想笑,忽然就很想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她抿了抿嘴,有样学样,细细柔柔地说:“暂时分开一下下!”
说完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身后的人胸腔短促地震了震,低笑了一声,手居然缓缓放松了。
居然真的管用,男人啊……
她转过身来,后退一小步,在他因为这一小步发作之前说:“我不会。”
她早就明白,她不会再遇到第二个陈逸了。
在分手的这段时间里,她甚至常常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一生孑然了。
有过陈逸,也不知道还能看上谁。
“我不会忘,在你明确放弃之前,我不会接受别人。”
他的眼眸在一瞬间盛满光辉,眼睫轻颤,倏然靠近一步似是又要拥她入怀,张若琳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他急促的心跳在她掌心砰砰撞击。
在他的注视下,她缓缓开口:“爱是自由,恋爱却是约束,我现在跑都嫌不够快,没有能力背着别的走路。陈逸,我今天来见你,其实就是想跟你说,我会竭尽所能,快步赶路,在我能够把所有干扰因素全部甩在身后的时候,你愿不愿意在荆棘之路的尽头,带着鲜花等我?”
陈逸呆愣在原地,紧紧揪着的心在一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感觉世间所有的暖意都向他奔涌而来,细细密密地包围着他。
她就是这世间最赤诚的炽热。
他用尽所有力气去阻止自己再度拥她入怀。
半顷,他的大手缓缓握住她抵在他胸口的手,放在掌心里摩挲。
好似有很多话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他只溢出一个字:“好。”
气声,像失去了所有气力,又像是从胸腔最深处发出的,郑重,虔诚。
可他怎么会让她自己赶路,他会在前路披荆斩棘,造一条康庄大道拥抱她。
她眼眸里浮现一缕笑意。
他在这抹笑里。
他们凝望着对方的凝望,在四目相对里达成协议。
那场聚会是如何开始,如何结束的,又是什么时候醉成一群的,没有去回忆。
大家最深的印象都是聚会的最后,陈逸抢过万峰的麦,吼了一段不着调的《死了都要爱》,首次公开展示了歌喉,没有任何技巧,只是吼,终究是磁性的音色弥补了所有的跑调。
而张若琳只是默默坐在一旁淡静地看着撒野的男人,脸上带着浅淡而宠溺的笑。
那一晚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复合了。
可此后他们仍旧各过各的,没什么交集,甚至断得更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