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他平静发问,“你是想她得偿所愿的吧?”
“我不确定,她说的事情离我太远了,我很难对她的仇恨产生强烈同感。”
“但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现在唯一的亲人,不是吗?”
她越想越觉得头疼,曲起胳膊撑在沙发靠背上,用手指关节使劲揉了揉太阳xue。
深思后,俞庄嵁还是提醒道:“如果这次俞屹冬没有被一击致命,到时候翻身重来,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这一步看得有点远,介舒之前还真没想到这种可能性。
“我有点困,先去睡会儿。”俞庄嵁这时候真是困极了,拍拍她肩膀,正要迈步回卧室,那只手腕却被她倏地攥住。
“怎么了?”他强撑着眼皮回头。
“小庄,我不想你有事。”
他又蹲回原地,安抚道:“别担心,你保护好自己就行了,我会想办法。”
“我这次……真的把所有底牌都给你看了。”
他困倦发红的双眼给她肯定眼神:“嗯,我知道。”
“我那个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
“那你只能跟我在一块儿了,后悔么?告诉我这些。”
“要是我没想好,就不会告诉你了。”
说着,她突然自己笑了起来。
那笑声太有感染力,俞庄嵁也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他问。
“小时候我们成天呆在一块儿,顶多就是商量吃什么,去哪儿玩,闯了祸怎么骗大人,你再听听我们现在在商量什么。”
“听起来变成熟了,其实还是在讨论闯了祸怎么骗大人。”
“嗯,也是。”
她稍止住笑意,对他困倦的脸道:“你去睡吧,我也困了。”
“你也困了?昨晚上没睡?”他一副话里有话的样子。
她特意不接茬:“食困了。”
“哦,这样。”
介舒眼看着他晃晃悠悠地点了两下头,未待她反应,便被一股力量推带着仰倒在沙发上。
她企图把压在她上身的胳膊推开,可她一用力,那只手就圈得更牢。
这样不行,她好像还没准备好,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上身想要挣脱,这一回,她整个脑袋都被他环抱住,腰肢彻底使不上劲,窘迫得好像野猫被拎住后颈。
他暗自使着劲儿,五分力气就能让身前的人动弹不得,却不说话,不知道在动什么心思。
介舒额头抵着他胸口,心脏的搏动顺着骨骼传感而来,他心跳很慢,听起来像是会很长寿的样子。
她也跟着静下来。
二人侧躺在一人半宽的沙发上,拥挤,紧凑,体温升高,恰好都极度缺觉。
身畔的野猫没多久就不动弹了,呼吸酣稳,甚至有轻微的鼾声。
俞庄嵁睁开眼,微收下巴去看她的睡颜,嘴角止不住上扬。
他并不知足,又小心翼翼地往下挪了一些,得以正视她的脸。她睡得很香,皮肤白皙光滑,就像羊脂白玉,比重逢的时候看起来不知道Jing神了多少倍,他觉得她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苦大仇深、孑然憔悴、为生活所累,只是过去不幸的意外,以后再没有那样的事。
回想起当初在异国街头偶然瞥见的那道踽踽独行的灰暗背影,他忍不住伸手把她揽得紧了些,她可真软,以前都没有机会这样抱着她,也不知道原来手感如此。
鼻间满是她的香味,不是洗浴用品的香氛味,是他从小熟悉的、她特有的气味,大概只有他能闻到,这味道存在于她睡过的床铺、穿过的衣服,甚至她的衣柜里,能唤起他关于他们曾共度的每一个假日的记忆。
现在她睡着了,他可以更不加掩饰地沉溺在这种味道里。
没什么比这更好闻了。
屋子里空调开得挺冷,但她就像个暖水袋,热乎得他喉咙里隐隐发烫。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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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薄的日影在酣眠中沉落,风口凝然安寂,浴室里水气散尽,留下淡远的凉柑橘味。
客厅里明明冷得像冰窟,身上也空空荡荡,介舒却是被热醒的。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屋里没开灯,周遭又静又暗,她睁眼时勉强能看见天花板上灯的轮廓。
眼前模糊,呼吸声近在咫尺,温热的皮肤贴着她的胳膊。意识到不算宽敞的沙发上躺了两个人之后,她默默收回了分别搁在沙发靠背,以及庄嵁身上的两条腿。
她收左腿的时候因为脚底发麻,没能支撑腿部完全悬空,因而不轻不重地掠过了他的tun部,肌rou触感和针扎般的酸麻令她捂住了自己倒抽凉气的嘴,但还是多少发出了一些动静,耳边平稳的呼吸随之被打乱,惺忪的气息就像好友上线的提示音。
介舒知道他醒了,也察觉到清醒后二人之间呼之欲出的尴尬,悄然闭上眼,佯装呓语着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靠背,静止。
她想,夏天日照长,现在天都已经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