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迪想不通,老板平日里行事果断,绝不拖泥带水,怎么在感情方面就磨叽得要命呢?
将风幸幸带到薄应雪的办公室,端上茶水,林迪便退下了。
风幸幸想着既然是开会,那少说也得半个小时,于是坐下来喝了口茶,开始打量起薄应雪的办公室。
南城势头迅猛的后起新秀,办公室却一点都不奢靡,除了工作相关的东西外,再没有别的多余的东西,除了……放在桌案一角大大小小的相框。
她好奇,放下茶杯起身走了过去。
穿插摆放的相框多是她的照片,有些年代久远,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拍过这样一张照片,边看边啧舌,看到最后才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薄应雪在他的办公桌上放那么多她的照片做什么?
把她视为竞争对手,激励自己?
——啊呸!谁会拿一个比自己弱一大截的人当斗争目标?
所以……
所以就是她之前的那个猜想了吧?
薄应雪……喜欢她……
被刻意忽略的念头再次冒出来,让人有些慌乱。
风幸幸抬手扯了扯衣领,总觉得从高尔夫球场带出来的热气还没散尽,以至于脑后又起了隐隐的汗。
她呼了几口气,然后注意到桌案的另一角,有一个被扣下去的相框。
相框的尺寸较别的要大很多,她想着或许是不小心撞倒,于是好心帮忙扶起。
一张久别的面容闯入视线——
18岁的薄应月身着毕业服站在高中正门口,胳膊搭在一旁表情别扭的薄应雪肩头,笑容温雅,气质清贵,兄弟俩身侧左右立着薄叔和应姨,远处天幕辽远,日光闪耀,一瞬间就将人拉回那个美好灿烂的夏季。
指尖轻轻抚过那张辗转在梦里的容颜,风幸幸看着照片上的人,唇角也忍不住浮起笑容。
虽然薄应月毕业那天,她因为向他讨要校服衬衫的第二颗纽扣被拒哭了鼻子,但如今回想,那也是日后黑暗岁月里羡慕不来的美好记忆——
“应月哥,校服衬衫的第二颗纽扣能给我吗?我想拿着学神的纽扣,激励自己好好学习!”十四岁的风幸幸闪躲着眼神向他讨要少女漫里象征着爱情的纽扣。
她以为自己的小心思不会被察觉,结果他却一眼看穿她蹩脚的谎言,沉默了片刻,然后对她抱歉地摇了摇头:“现在不行,等幸幸考上我的大学,再给你。”
她知道他是在委婉地拒绝她,可还是铆足了劲儿考上他的大学。
可惜,她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却没能实现他的诺言。
开门的声响打断她的回忆。
风幸幸下意识地松开了相框,寻声抬头。
就看到“正在开会”的薄应雪出现在门口,银灰色西装,将他面容衬出几分气势逼人的肃穆,可当他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那份冷厉顿时散了个干净,取而代之是她熟悉的温浅笑容。
“找我有事?”
风幸幸没回答,她急着先问他:“你不是在开会吗?”
薄应雪反手扣上门,朝她走近,嘴里回答:“开完了。”
“这么快?”风幸幸诧异。
薄应雪“嗯”一声,解释,“只是个小会议。”没告诉她,几分钟前刚为她中止了一季度一次的总结大会。
她难得来他的公司,总不可能让她干坐着等。
回答完她的问题,他又问了一遍:“还没说怎么突然来公司找我?有急事?”
“没事就不能来?”风幸幸玩笑道,“怕我窃取商业机密?”
薄应雪轻笑,有被这个笑话冷到。
风幸幸也不再闲扯,道明来意:“今天不是跟北城的人打高尔夫谈生意吗?结束后我看时间还早,干脆顺道来接你下班。”
这话听着合情合理,任谁都不会怀疑。可薄应雪对她太过熟悉,一眼就看穿她没说实话,又或者,只说了一半。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无声表露着他的不相信。
风幸幸被他看得惴惴,扛了会儿扛不住,举手投降,从实招了:“好吧……不是顺道。”
薄应雪微微挑眉,等着她后话。
佯装没事的面具被摘掉,她露出藏在背后的脆弱,吐一口气,说:“被一些事影响了心情,要赶紧看到你才能安心。”
这回,薄应雪依然没应声,倒不是因为她没说实话或者还有隐瞒,而是……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真情实意得叫他莫名有些耳热,以至于好半晌都垂着视线,没敢去看她眼睛。
抬手轻轻揉了揉她脑袋,他强压着骤跳的心,低声问:“那现在…安心了吗?”
他掌心温暖,笼在头顶,像冬日壁炉里沉寂燃烧着的火苗。
风幸幸闭了闭眼,往他跟前凑近了些,凌乱一路的心情就这样平静下来。
她用力点头:“安心了。”
“那就好。”薄应雪收回手,体贴地没有追问是什么事对她心情造成这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