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忍,你忍着点。”
邵忍艰难地轻笑一声,回她:“行!”
谢昕沉着眉,轻轻揉了起来,腕骨转动。
烧灼感中,她的手微凉而柔软,一定程度上,竟然减轻了些烧灼感。
三五分钟后,谢昕收回手,邵忍后背衣物也随之掉落下来。
谢昕将药酒放在桌上,声音很轻:“剩下的地方你应该都能自己擦到,我就不帮你了。”
邵忍吁了一口气:“好。”
手上沾着药酒气味,非常难闻,谢昕有些无措地起身:“我去洗洗。”
她抬起脚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步子轻快,邵忍看着她灵动的背影与轻纵的马尾,心里某处有些痒,轻轻的,好像有人拿着根狗尾巴草在撩拨一样。
这时候,邵忍忍不住想,等以后蒋铭奇回来,她搬离这里,自己应该会想念她的吧。
邵忍笑着低下头。
厨房里,谢昕拧紧水龙头,哗哗水流声停止。
她走出门,视线定格在邵忍身上:“你怎么不擦药?”
邵忍还没来得及讲话,她声音又传过来,柔软的关切责备:“不去医院,又不擦药,伤怎么好得快,真当自己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啊。”
邵忍眯起眸子,对她大胆的话无从反驳,只好开口说着:“谢昕,你胆子越来越大,还敢调侃我?”
谢昕不卑不亢:“我不是调侃,我说的是事实。”
对,她说的确实是事实,邵忍辩驳不了,也恼火不得,只好笑着点点头。
气氛缓和,谢昕胆子也更大了,看着邵忍的目光充满探究。
下午在仓库里,邵忍和那林警官说的是二手衣服,可凭借刚刚在里屋听到邵忍和光头的对话,联系到这些天的所看所感,谢昕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她不确定。
犹疑许久,理智战胜感情,谢昕并未问出口。
她想到邵忍后背的伤,问了其他的:“你后背的伤疤,都是来自于那个人吗?”
“不是,有些是以前在缅甸看赌场留下来的。”他声音懒洋洋的,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谢昕拐弯抹角打听:“那个人为什么要……”
“正常,事没办好。”邵忍懒洋洋打断她,目光突然聚焦。
在这里就是这样,一层一层,等级森严,手段也狠,不然不会猖狂这么多年。
邵忍眼里藏刃,轻嗤一声:“威风都是一时的。”
谢昕蹙眉,没理会他话里的意思。
邵忍目光幽远,淡淡说着一句无厘头的话:“种恶行得恶果,他是迟早的事。”
谢昕更不理解了,她愈发疑惑:“什么行什么果?”
邵忍的面容似笑非笑:“我的意思是,揍过我的人基本没什么好下场的。”
说完,邵忍起身拿了桌上的药往房间走去,只留谢昕一人愣在原地思索他话里的意思。
可惜还没琢磨个什么意味出来,邵忍就走出门来,他稍稍抬手:“出门吃饭。”
“吃什么?”
邵忍反问她:“你想吃什么?”
“随你。”
本就寄人篱下,她哪里还敢提什么要求?
到了外面,热风黏腻地往脸上糊,谢昕扬手拭去脸上的汗,刚抬头,撞上了邵忍的目光。
她愣了下:“你怎么不走了?”
邵忍无奈叹气,将她推到前面,声音轻快:“这么慢,我还以为你走丢了。”
他接着说:“你走前面,能看到你,我也安心些。”
他将手从谢昕肩膀上拿下来,可谢昕肩膀那处却僵硬着,有麻麻的感觉顺着血ye循环涌遍全身。
走过一处中学前,恰好遇上放学,学生们穿着校服如鱼贯出,两人被湮没在人群里,走得异常艰难。
这样进退两难的时刻,谢昕突然停了脚步。
她的目光停滞了那些青春洋溢说笑打闹的学生们身上,脸上的艳羡一览无余。
邵忍循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又收回来,漫不经心问:“看什么?”
“看他们。”
“想去念书啊?”
“嗯。”谢昕重重地点头。
她的声音轻飘飘,入了邵忍的耳:“想考大学。”
邵忍滞了一下,声音坚定不少:“想去便去。”
他曾经也有过大学梦,可惜发生了变故,养父死了。
邵忍神色淡漠,低垂眼睑,想到些不好的往事,轻轻吁了口气缓和情绪。
“可是我哥哥还没回来,”谢昕脸上是沮丧,只说,“等他回来我就同他讲,应该会同意的吧。”
谢昕不确定。
邵忍伸手摸了摸谢昕的头,安慰她:“放心吧,他肯定会同意的。”
谢昕侧脸望过去:“你怎么知道?”
“阿奇同我讲过的,他就你一个亲人了,就这么点小要求,还能拒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