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意味深长的扯了扯嘴角,又拍了拍他的脸,心道:“我弟弟这小模样,长得是真漂亮。”
他们后面的八阿哥走过来,对不无担忧的看着胤祐:“七哥,皇父让你进去。”
胤祐左右看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一个人?”
八阿哥点了点头:“你一个人。”
胤祐咬了咬牙,横竖都得面对阿玛的怒火,那还犹豫什么,赶紧进去吧。
大帐中没有别人,连魏珠和顾问行站在门口,就连负责起居注的法海也被遣去了帐外,就康熙一个人在正中间的龙椅上坐着。
胤祐先躬身给皇父行了一礼,康熙就那么看着他,冷声说道:“过来!”
胤祐乖乖地走过去,还没等康熙开口,一掀衣袍就跪在了他跟前:“阿玛我错了。”
“你还知道错了!”
一声怒喝吓得胤祐一哆嗦,屁股向后碰到了后脚跟。
“跪好!”
康熙又是一声怒斥,胤祐立马挺直脊背:“阿玛,我真的知道错了!”
“转过去!”
胤祐从善如流的转了个身,康熙又敲了敲跟前的矮几:“趴好!”
胤祐说:“真的真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康熙冷笑:“你别跟我说下次,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下次。”
阿玛气得连“朕”都忘了说,胤祐只得老老实实趴好,等着挨这一顿打:“那你轻点儿。”
众位皇子站在帐外,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从头到尾只听见胤祐呼痛和求饶的声音,其中不乏有表演的成分,但也未必不是真的疼。
保泰小声问八阿哥:“这是用什么在打?”
六阿哥皱了皱眉:“该不会是棍子吧。”
“那七哥的屁股还能保得住吗?”
八阿哥想了想,转身招呼贴身太监:“找太医去一些外用的伤药送我账内,快去!”
“……”
胤祐趴在矮几上,看到他阿玛甩了甩手腕,好心提了句建议:“要不……让魏珠取个趁手的工具来?”
康熙都快被他气笑了,没听说挨揍还主动申请上刑具的。
“当年在太庙,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朕是如何训诫你的?”
胤祐想也不想的背诵道:“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康熙又问:“那你是怎么做的?”
胤祐转过头来,目光坚定的看着他:“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他又向前挪了两步,目光望进阿玛的眼里:“《大雅》云:‘无念尔祖,聿修厥德’。”
他在强调自己今日在战场的表现,就是“事亲”,又是“事君”,也是“立身”,更是不忘祖宗亲行仗剑,建立基业之风范。
康熙看着他,父子俩就这样相对无言,静默良久。
外面的军士扔在忙碌,有的在清点缴获辎重,有的在审问俘虏,有的在统计我方伤亡,军医正在为伤员诊治……各种嘈杂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却又听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终于长长的叹一口气,伸手按在儿子的后脑,将他带向自己跟前。
胤祐俯下身,趴在他的膝头上,而后听到头顶又传来一声阿玛的轻叹:“长大了,真是长大了。”
胤祐也轻声回了一句:“总要长大的。”
“长大了就敢胡作非为。”
胤祐抬起头来:“别让乌库玛嬷知道。”
康熙宠溺又无奈的看着他:“你也有怕的时候,你一马当先跟人拼命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乌库玛嬷,想想你阿玛和额娘?”
“想着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还是怕一点好,心有畏惧,行有所止。”
胤祐从打仗中走出来,惊讶的发现,兄弟们还都候在外面:“什么时辰了,你们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保泰问他:“屁股还好吗?”
胤祐嗤笑一声,态度很是嚣张:“你还是关心一下你皇叔的手吧。”
此言一出,旁边几人都忍不住低头憋笑。看来皇父揍他,从不假他人之手,也不用工具,就那么用手打。
胤祐伸了个懒腰:“我今天累着了,你们不睡,我可回去睡了。”
八阿哥看一眼手里的瓷瓶,又赶紧追上去:“七哥,我同你一起!”
两个人回到营帐中,胤祐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虽说是用巴掌打的,但还是有点痛。
八阿哥敲他脸色不对,一看他的手,便猜到了怎么回事:“我看你还是趴着,我给你上点药吧。”
“用不着,”胤祐挥了挥手,“没多大事。”
八阿哥低低的笑:“明明挨了打,干嘛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胤祐把他按在毛毡上:“你七哥不要面子的,都十六七岁的人了,还被阿玛打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