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祐瞟了一眼他手里那本书的封面,这小子不愧为诸位皇子中的内卷之王,现在还在背《礼记》。
胤祐轻笑一声:“出来玩就好好放松一下,学习的事情留着回去再刻苦也来得及。”
八阿哥又埋下头继续看书:“皇父要求我们每日背书一百二十遍,一遍也不能少。”
胤祐张开手臂,让赵诚给他脱衣服:“我看只有你一遍也没少。”
八阿哥低着头笑:“我要是有七哥你一半的本事,我也就不那么拼了。”
换好衣服,胤祐点了点头,让赵诚和其余人下去,看着他们掀帘子离开,这才说道:“虽然咱家有皇位要继承,但也轮不上咱们,这么拼干嘛,躺着不舒服吗?”
八阿哥差点没被他这话吓死,手抖了一下,那本《礼记》好险没有被烛火烧起来。
“七哥,你这是说什么呢?”八阿哥平时为人做事谨小慎微,哪有胤祐这么大胆,想到什么说什么,一点不知道避讳。
胤祐转过头来冲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去,给七哥铺床,七哥给你看点儿好东西。”
八阿哥狐疑的看着他,总感觉他口中的“好东西”通常都不会是什么正经东西。
可他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乖乖地放下书本,走到营帐的另一边去。
住在草原的营帐中,是没有床的,
七阿哥细皮嫩rou,是个讲究人,毛毡他睡不惯,嫌扎得慌,非得在上面又铺一层衣服,还必须得是平日穿惯了的上等绸缎。
八阿哥替他铺好床,一回头,就看到胤祐举着烛台走了过来。
什么宝贝,这是打算在被窝里看吗?
胤祐把烛台放在头顶上,拉着八阿哥躺下,又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他翻了个身,又拍了拍枕头,示意八阿哥也靠过来。
八阿哥只得也翻个身,跟他头挨着头趴在一起。
借着烛火,八阿哥看到他从怀里摸出一本书,仔细一看,封面上写着《崔莺莺待月西厢记》,王实甫著。
八阿哥抬起头来,一脸惊讶,甚至是惊恐的看着胤祐:“这这……这是什么?”
他就知道,他七哥嘴里的“好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八阿哥没看过,但也懵懵懂懂的感觉到这书不能看,却不知为何,心里又隐隐涌动着好奇,驱使他想要看看。
胤祐把书翻开,八阿哥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书页上:“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
啊……这……
八阿哥绯红了脸,正欲往下读,奈何他七哥又把书页翻了过去。
“这忧愁诉与谁?相思只自知,老天不管人憔悴。泪添九曲黄河溢,恨压三峰华岳低。到晚来闷把西楼倚,见了些夕阳古道,衰柳长堤。”
八阿哥的脸已经烧了起来,连带着耳根和脖子也是一片火热。他天天在书房读圣贤书,哪里读过这样的书。
胤祐还在书本上翻来翻去,好似在找上一次读过的地方,他记得自己做了标记,此时却找不见了,只能一页一页的翻找。
他一页一页的翻,八阿哥就跟着他一页一页的看,一会儿看到张君瑞初见崔莺莺时:“眼花缭乱口难言,魂灵儿飞在半天。”
在红娘的帮助下,二人书信联yin,互诉衷情。
一会儿又看到孙飞虎强索崔莺莺做压寨夫人,崔母答应许婚,张君瑞献计救人,崔母又食言悔婚:“俺三辈儿不招白衣女婿。”
张君瑞相思成疾,被逼赴京赶考,莺莺长亭送别:“此一行得官不得官,疾便回来。”
身为相国千金,她却并不看重功名,认为:“但得一个并头莲,煞强如状元及第。”
八阿哥成天在上书房读圣贤书,回到阿哥所读的也是《四书》、《五经》,从书中读到的男女爱情都是什么乐羊子妻停下纺织机,劝丈夫好好读书,要不就是长孙皇后之贤德美名。
如张君瑞、崔莺莺这般敢于冲破封建礼教,勇敢追求爱情的故事,他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内心交织着知道不该看,又忍不住想看的矛盾情绪,心砰砰的挑着,恨不得拉过被子蒙头大睡,又想要找七哥把书借来细细的读。
别说皇子公主,就算是宗室王公,甚至大臣家的儿女,婚事也是不由自己,甚至不由父母的。
他们被皇室的拴婚制度牢牢地束缚,嫁娶都不由自己,须得皇上亲自批定,报宗人府,日后正式成婚。
现在三阿哥、四阿哥的嫡福晋人选都已经敲定,就等着完婚,接下来是五阿哥、六阿哥。
随后就是他和七阿哥,这一天并不会太远。
其实几位皇子的额娘一直都希望他们能早早成婚,其中自然也包括良嫔。
卫佳氏虽然还没有正式被康熙册封,但因为儿子优秀的表现,现在已经是享受嫔级待遇的后妃了。
儿子虚岁十三,按照规矩,皇子虚岁十六成年,通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