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棱了脸又红了:“现在吗?”
“当然不是!”胤祐往后面看一眼,“张师傅都生气了,他可是上书房的总师傅,要跟阿玛告状的。”
说到这里,小家伙沮丧的叹了口气:“又要挨罚了。”
“……”
胤祐靠在柱子上,策棱笔直的站在一旁,两个人就这样,在书房门口站了一上午,直到里面上完课。
皇子们都不是很愿意和策棱一起玩,一来,语言有点不通,二来,他毕竟是蒙古人,而且来自漠北,跟大清几乎没什么联姻的喀尔喀蒙古部落,关系自然生疏。
但胤祐是个交朋友从来不问出身的人,管他是谁,只要人品没问题,大家有共同的话题,那就能成为朋友。
毕竟深宫之中,除了兄弟姐妹和哈哈珠子,很难结交到新的朋友,能有这么一个,他还挺珍惜的。
这天中午,下课之后,大家等着用午膳。
因为天气越来越冷,昨儿夜里京城下了今年第一场雪,小皇子们都在屋子里聊天。
胤祐在兄弟们当中,一直都是焦点人物,跟他聊天永远不缺话题,他只要一开口,就能牢牢地抓住每一个人的注意力。
自从那天的事情过后,策棱像是对胤祐有一种雏鸟情节,因为来了这几天,也就胤祐跟他说话,所以他对胤祐有一种社交依赖感。
胤祐正趴在桌上跟策棱说着什么,后面的九阿哥叫他叫了好几声,胤祐也没答应。
九阿哥和十阿哥忽然围了过来,覆在胤祐耳边说了句什么。
胤祐瞪了两个弟弟一眼,低声斥责道:“别胡说,一边玩儿去。”
九阿哥和十阿哥拉着他:“没有胡说,七哥你闻不到吗?他身上都有味道。”
另一边十阿哥也说道:“你看他这么久都没换过衣服,头发也是一缕一缕的。”
胤祐一手一个,把他俩按到一边去:“闭嘴!”
个人卫生问题的确也是个问题,但是胤祐跟着康熙去过好多次草原,他明白在草原上水是很稀缺的资源,游牧民族都住在蒙古包里,洗澡也不方便。
这是生活环境养成的生活习惯,满人的祖先还是狩猎民族,天天在山野间打猎捕鱼,也不见得有多讲究个人卫生。
胤祐又转头去看策棱,发现对方若无其事的坐在自己书桌前,在很认真的研究几个汉字。
突然想起来,兄弟们平时都说的是满文,策棱听不懂。
可是现在听不懂,不等于以后也听不懂,他一直在上书房读书,总不能和大家一直都零交流吧。
其实胤祐也看得出来,五哥、六哥和八弟还有保泰也不乐意和他一起玩,只不过,他们年龄大一些,不会把心里的想法表现出来。
总有一天,策棱会学会满文和汉文,也会明白,大家疏远他的原因。
策棱虽然都读了好几天的书,还没有融入到上书房的环境中,他也没个伴读和哈哈珠子什么的,每天独来独往,放了学还得走很远的路出宫回府。
这天,他们依旧去景山学习骑射,到了马背上,策棱就仿佛回到了自己位于大草原的家乡,一夹马肚子,嘴里发出吆喝,马儿就如同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从人群之中冲了出去。
那匹马是御马监刚为他准备的,谙达本来还想让他熟悉熟悉,哪知道,人家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对于马的习性了如指掌。
就算策棱骑着一匹并不熟悉的马,骑术也远超其他几位皇子。
关键人家不仅骑马厉害,人家射箭也厉害。在高速移动的马背上,双手离开缰绳,左手持弓,右手握箭,眨眼间就连续射出好几支箭,且每一支箭都能射中不同箭靶的靶心。
皇子们看得目瞪口呆,就算是已经不和他们一起学习的大哥,也没有这样的骑射功夫。
胤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成吉思汗的后代,厉害呀!”
策棱笑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噶尔丹来攻打我们那年,我还不满九岁,就跟着我的祖父上战场了。”
胤祐皱眉,怎么人家不到八岁就可以跟着祖父去打仗,他都快十岁了,去战场旁边溜一圈,回来个个都数落他,还被罚在太庙跪了一晚。
胤祐一直有个疑问:“你的父母呢?”
“我母亲几年前生我弟弟的时候去世了,我的父亲带领族人抗击准噶尔大军,被噶尔丹射杀了。”
“……”
胤祐这才明白,不是人家八岁多就勇猛无匹,能够上阵杀敌。
是因为部落里的壮年男子都已经战死沙场,最后只剩下了他们这些未成年的孩子,和上了年纪的老人。
他们没有办法,必须跨上战马,拿上武器,去保卫自己的族人和家园。
胤祐又想起了他们的十万大军,想起了在战场上瑟瑟发抖,临阵脱逃的色格印,想起了他的郭罗玛法和叔公已经五六十岁,还要亲自上阵,想起他皇叔最后的错误决策,导致乌兰布通之战虽然最后宣布胜利,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