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
“能把那天的事情详细的叙述一遍吗?”
“那天我有些不舒服就提前从学校回家了,那天他喝了酒,躺在沙发上好像是睡着了。我走过去叫了他一声,然后他就询问了我妈妈去哪了。我没有告诉他,然后他朝我扔酒瓶,我很害怕,想逃跑。他一脚把我踹到了地上,准备把我拖进卫生间,卫生间里放着很多铁链,我和我妈一不听话他就会把我们绑起来,然后打我们……”
鹿希言语气很平淡,没有一点起伏像是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林新锐从鹿希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在提到鹿昊的名字时会有一两秒的停顿。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小时,警察录好口供后,就去鹿希言家里去取证去了。在鹿希言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也去取过证,但是没有找到什么。一个当事人受伤昏迷,一个当事人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鹿希言告诉他们她在家里安了针孔摄像,林新锐听见的时候愣了一下,如果不是江柏滔告诉他这件事情的话,鹿希言现在肯定会被鹿昊打死。鹿希言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但她唯独没有考虑她自己。
林新锐心里有很多事情想问鹿希言,他动了动嘴皮,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起身准备出去,才走了几步,鹿希言就叫住了他。
“林律师,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林新锐转过身,他站在窗边,夕阳的余晖落在了他身上,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在这件事情里面,你自始至终都是受害者。如果我是你我也会想办法逃离这种生活,但我不会像你选择这么愚蠢的办法。”
“这个办法是很愚蠢,但是它是最有效的办法。”
林新锐突然低下了身子,弯着腰与躺在病床上的鹿希言对视了,“鹿希言,我说过,你可以随时找我帮忙,这种事情我希望不要有第二次。”
鹿希言的心一下就慌乱了,紧张得忘了呼吸,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林新锐,直到窒息感卷了上来,猛的咳嗽了一下,这一咳,连带着的是铺天盖地的疼痛感,她刚做完手术,这种咳嗽可是要了她的小命。
医生给鹿希言做完检查后,江柏滔提着一大推东西进了病房,林新锐已经快三天没有合眼了,现在鹿希言已经醒了,他也该去整理一下了。
他跟江柏滔简单的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走了,手术后鹿希言很虚弱,做完检查后就睡着了。
林新锐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卧室取了鹿希言给他留的东西,是一个牛皮纸袋,被撑的鼓鼓的,林新锐撕开了封口处的胶带,把牛皮纸袋里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里面的照片令林新锐的心里一颤,整整二十三张照片,每一张照片上的伤口都令人触目惊心,林新锐捏住照片的手使了很大的力气,照片的一角都被他捏皱了。
在验伤报告中林新锐看了鹿希言写给他的信,是一个很漂亮的信封,信封上面的图案是一片森林,封住信封的是一张梅花鹿形状的帖纸。
林新锐小心翼翼地把帖纸取了下来,放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他打开了信封,把信取了出来,很厚的一叠。
“亲爱的林律师:
你好!我是鹿希言,写这封信的原因是想最后一次请你帮忙,一直以来都在麻烦你,到最后还是要请你帮忙,真是不好意思了。
想必你早就已经猜到了,不然你也不会对我这么好。
我记得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妈的身上就开始出现伤痕,那时候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直到我亲眼目睹了整个经过,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家庭没有其他人看到的那么幸福。
鹿昊就是恶魔,从那天开始我每天都在做噩梦,每天都活的小心翼翼的。我比以前更加努力,变得更加的优秀,我以为这样能让鹿昊高兴,这样他就不会打我妈妈了。但这只是噩梦的开始,他并没有停手,而是更加的变本加厉。
……
林律师,对不起。
我不祈求你能原谅我,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还活着的话,我愿意为我的所作所为负责任,在我的承受范围内你可以向我要任何补偿。
如果我已经不在了的话,那就只能再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了。
鹿希言
二月九号”
林新锐把这封信放回信封,用帖纸贴好,放在了枕头下面,他站起了身,往阳台上走去,外面已经变成了漆黑的一片,林新锐嘴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可以要任何补偿。”
鹿希言半个月了才能下床,现在她自己能够走了,也不需要有人在她旁边照顾她了。林新锐最近为了鹿希言的事情忙碌,要开庭了,他来鹿希言那里的时间就少了,因为要准备材料。
杨若一和江柏滔每天上完下午的课就往鹿希言这里跑,鹿希言的这件事情学校里都知道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瞒不住。杨若一知道这件事情后,自己翘课跑到了医院里面,看见病床上的鹿希言把眼睛都哭肿了。
老何也知道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