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肖南回手指一抬,那珠子便咕噜噜地又滚到了桌子中央。
那汉子不客气地伸出手便要取珠,却被女子拦住。
“不过一颗珠子,留给他们便是。”肖南回压低了嗓子,“店家是个妙人,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我这还有不少宝珠美玉,想不想看看?”
那汉子一愣,酒气熏染的两块颧骨又透出些难耐的兴奋,自相矛盾挣扎了一番,别扭道。
“这是作甚?”
肖南回一脸真诚。
“自然是瞧上此处风水宝地,有心谈些生意上的事情。不过若是兄台并无此意......”
对方再难招架,卸下矜持。
“怎会?快快带路。”
肖南回废话不多说,转身向店外走去。
身后,那几名书生可算找到了台阶下,都默契地不提起方才失了颜面的事,纷纷研究起眼前的珠子来。
“翠中透金,亮如星子,坚硬如铁,究竟是何宝物?”
青衫茶客贴面细瞧,两只眼珠子都快居中挤在了一起。
“我怎么瞅着这珠子像是檐上的铁马芯子呢?”
铁马算是檐角的风铃铛,风铃铛常见,可风铃铛里的芯子没几个人见过。风吹雨打数十年的风铃铛芯子更没人见过。
那可是粘在屋檐上的玩意,谁会没事闲的爬到屋顶上去掰这颗珠子呢?
众书生连连摇头。
“怎会怎会?定是你老眼昏花,看错了看错了......”
“就是就是,依我看,就是南海宝珠......”
便是铁马芯子,那也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踩破多少瓦片才摘下来的。
要怪就怪那沈家吃绝的本事太狠,竟只肯留下些生瓜白菜,而那赌坊的刀疤王更是个怕老婆的,身上连半块银子都没有。
一庭之隔的肖南回掏了掏耳朵,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带着那汉子直奔对街巷子里的马车。
马车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马车,讲究的很、气派的很。
络腮胡汉子摩拳擦掌,在对方的示意下,迫不及待地伸手掀开那车帘子。
然而车帘子后却没有宝珠也没有美玉,只有一名面若冠玉、沉沉睡去的男子,男子手腕上坠着一串佛珠,那汉子一见那串佛珠,前一瞬还快要飞入鬓角的嘴突然便耷拉下来,整个人撂下帘子撒腿便要跑。
那双许久不跑堂的蹬了几步,他才发现自己的衣领被人揪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茶钱也收了,东西也看了。罗先生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了?”
女子的声音Yin恻恻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凉意。
罗合自知跑不掉,脸上却仍是惊疑不定,许久才吭哧出两个半字。
“死、死了?”
肖南回有些控住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死了我还找你作甚?”
“那是......喝多了?”
她实在听不下去,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直接上手在对方身上摸索起来。
“你身上可有解药?”
“解药?要解药做什么?”
肖南回愣住了,她以为自己讲的是地道的赤州官话,为何眼前的人就是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每每回话都像是在鸡同鸭讲。
她深吸一口气,心底默念之后还要靠他带路、磨还没卸驴不能杀,简短道。
“他中毒了,若是没有解药,恐怕......”
不行,恐怕之后的事情万万不能发生。
肖南回不知眼前的人是否真的不知,还是在同她装傻充楞。然而还没等她想出对策,下一瞬,那罗合一把拉过夙未的两只手,像是街头测字看手相的神棍一般翻来翻去查看一番,随后又不客气一扔。
“他已经吃过解药了。”
“吃过了?”肖南回不肯相信,可随即想起在那密道中他曾吃过的那粒药,又有些疑惑,“若是已经服过解药,怎么会过了这么多天还没有醒?”
要知道,邹思防那把老骨头可是在郝白制出解药后的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
他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只是昏睡而已,短时间内没什么问题。”
肖南回敏锐捕捉到了这话中背后的意味,紧张道。
“时间久了会怎样?”
“就和久病卧床的人一样,手脚筋骨容易萎缩,股下腰下容易生褥疮,一点风吹草动......”
“好了,不用说了。”反正她不会让这时间拖得太久的,“终天之地,多久能到?”
罗合眯起眼,那股子醉意又浮上脸来。
”少说□□十日,算上采买用度、收拾行囊的时间......“
肖南回冷笑,伸手拍了拍那拉车的马壮实的屁股。
“这四角赌坊的车马确实用料扎实,只可惜显眼了些,怕是招摇不了多久。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