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像是落在方寒尽心上,荡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方寒尽看着她微红的脸,心里突然无比柔软,堆积已久的烦闷心绪慢慢消散,变成一阵风,暖暖地烘着他的心窝。
“嗯。”他笑了笑,语调也变得轻快,“朝着光走,未来会好起来的。”
—
电梯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在等。方寒尽排着队,有些走神。
他在闻雪说的那些话。
她愿意放下过去,是不是意味着,她原谅了他?
方寒尽又想起那个梦。梦里,他孤零零地回到小屋,心情沉重而忐忑,那阵敲门声响得如此突兀,吓得他惊慌失措,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他本以为,这敲门声,是对他审判定罪的锤音。
其实不是。
这是将他拉出噩梦的闹铃。
若不是她及时出现,将他从人性的深渊中拉回,恐怕他会一辈子深陷这个惊悚压抑的梦境之中,永远无法醒来。
“叮”一声响,电梯门开了,人群慢吞吞地往前挪,挪到一半停住不动,电梯已经满员了。
方寒尽抬头看了眼,前面还有十几个人,得等两趟电梯才能下去。
这才五楼,不如走楼梯。
方寒尽退出队伍,转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不经意抬眸一扫。
走廊转角处,一个人影倏地一闪,拐进了安全通道。
他没在意,又往前走了两步,身子突然一僵。
那个人影,好像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呢?他努力回想着。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见过的人也太多了,尤其是这种东欧面孔,高鼻梁、白皮肤,下巴上长了一圈络腮胡,路上随处可见。
等等!
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方寒尽猛地反应过来,拔腿追上去,将安全门一脚踹开。
半明半暗中,他看到一个背影窜得飞快,一眨眼就冲到了楼下,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方寒尽紧随其后,大步跨下台阶。
嫌速度太慢,他索性撑住楼梯扶手,纵身一跃,三两步便冲到了楼下,伸手几乎能够到那人的后背。
那人回头瞥了一眼,步子陡然加快,一溜烟冲出了楼梯口,钻进了医院侧面的小巷里。
方寒尽也加快了速度,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腿将那人踹倒在地。
那人迅速爬起来,顺手捡起一只酒瓶,用力砸向方寒尽。
方寒尽侧身一躲,酒瓶砸在墙上,瞬间四分五裂。他迅速弯下腰,捡起瓶口攥在手里,将尖锐的碎片朝前,一步步逼近。
面前的男人举起手,慢慢后退。
方寒尽眼底敛着寒光,冷声问:“你的雇主是谁?”
这男人神情茫然,摇了摇头,嘟囔出一句俄语:“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方寒尽冷冷嗤笑一声,“别装,我知道你会中文,不然他怎么会雇佣你。”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异样,方寒尽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他挑了下眉,威胁道:“要我把你打趴下,你才肯开口?”
男人突然勾起唇,露出一抹讽笑,一开口便是标准的普通话:“就凭你?”
这人目测有一米九,身材魁梧,肩宽体壮,穿着羽绒服都能看出一身的腱子rou。要制服一个拿碎啤酒瓶当武器的亚洲男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方寒尽平静地注视着他。
“对,就凭我。”
话音刚落,一只手臂突然横扫过来,带起一阵疾风,方寒尽警觉地侧身,钳住这男人的手腕,向后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男人痛得五官扭曲。
男人飞快地转身,另一只手攥紧拳头,重重砸在方寒尽的腹部。
方寒尽闷哼一声,吃痛地弓着腰,向后退了两步。
男人挥起手臂又是一拳,方寒尽躲闪过去,飞起腿猛地一踹,一脚将他踹了个趔趄。
男人挣扎着想爬起来,后背突然被什么重物死死压住。还来不及反抗,锋利的玻璃碎片就抵在他的颈动脉上。
他的脸被死死摁在雪地上,丝丝寒意从毛孔渗入,身后传来一道更冰冷的声音:
“要我把你的动脉割破,你才肯开口?”
男人脸色瞬间煞白,磕磕绊绊地说:“我的雇主是、是孙先生。”
方寒尽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听他亲口回答。
“孙什么?”
“他没说,我只知道他姓孙。”
似乎是担心方寒尽对这个答案不满意,男人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又补了一句:“他通过暗网找到我,让我跟踪一个女人。”
方寒尽挑了下眉,问:“只是跟踪?”
“对,他要我盯住她,每天去了哪儿,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要向他汇报。”
方寒尽思忖片刻,继续问:“他现在在摩尔曼斯克吗?”
男人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