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可她们的不舍和难受只能在不停歇的话语里,得到丁点喘息的机会。
反观男人们不发一言,站在外面吸烟。
而季敬竹和沈枫站在陈樱对面,除了沉默他们似乎找不到其他能做的事情。最后还是陈樱先开了口:“我走了也要记得我,到了那边我给你们写信。”
“放心。”沈枫努力弯起唇角,“我肯定忘不了打掉我门牙的小胖妞。”
“滚!”陈樱假模假样去踹他,“我早就瘦成一道闪电了!”
“那到了那边多吃点。”沈枫揉了揉她的头,“哥不嫌弃你胖。”
这声“哥”瞬间令眼底压抑的酸涩上涌,陈樱仰起头缓了下,突然抱住眼前两人:“沈枫哥,竹子,再见了。”
季敬竹轻轻点了点头,而沈枫沉默片刻:“真的不再等等潜子了?他下午就能回来。”
“……算了。”
陈樱松开他们,又重复一遍:“算了,他还不知道我们要搬家……况且等得时间再长,我也总会走。”
分别并不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难的是割舍其中的感情,但正如陈樱所说,徘徊纠结的时间无论多长,也不会改变既成的事实,不过是陡增的庸人自扰。
金丝四合院前的混乱随着汽车远去的嗡鸣声再次重归平静。季敬竹看着靠在一起默默流泪的季未生和李晴,随便找了个借口去了胡同外。
他漫无目的地瞎逛,却莫名停在陈家小卖店前。路边不时传来邻里的议论声——
“陈家搬走了吧。”
“昂,刚走。你说他家一走,以后咱们去哪儿买日用品。”
“是啊,也不知道他们把小卖店卖给谁了。”
季敬竹:“……”
他忽然有些烦躁,不太懂为什么这些大妈只注意到了小卖店还能不能经营下去这件事,可他似乎也没什么权利去指责他们。
陈家的搬离,是发生在最普通巷陌里的,最普通的分别。
这时,严潜拉着行李箱从远处走来,他笑着和季敬竹打了个招呼,又指着小卖店问:“霍姨今天怎么没开门?”
“哥。”季敬竹的嗓音低哑,“陈樱姐搬家了。”
严潜的笑僵在脸上,嘴角不受控地抽了一下,使得他看起来有些滑稽。他死死盯着季敬竹的表情,试图找到他在开玩笑的痕迹,可季敬竹的难过和哽咽都是发自真心。
他的行李箱砰得一声摔在一侧,迈开步子往四合院跑,一路上不知道差点撞上几次人,可他根本顾不得这些了,脑海里全是出差前一晚,陈樱的欲言又止。
在推开院门的那一瞬,他撞到沈枫身上,巨大的冲击力令两人胸口都是一震。严潜半弯下腰,大口喘气:“陈…陈樱呢……”
沈枫没说话,只是拍了下他的肩。
“Cao!”严潜心中的怒气瞬间被点燃,他拉扯着沈枫的衣领一把将人甩到墙上,“你们都他妈知道,就是不告诉我!凭什么不告诉我,她也是我妹妹!”
沈枫静默片刻,忽然说:“她不想做你妹妹。”
严潜还没反应过来,沈枫就拉回自己的衣领,向着院外走:“她给你留了生日礼物,放在你桌子上。”
这个礼物又让严潜看到一丝希望之火,陈樱虽然没和自己告别,但会不会留了什么赠言。然而他只在桌子上找到一本贴画集——
前半部分全都是赵雅芝,也不知道从哪页起,贴画的主角变成了朱茵。
严潜不可置信地将贴画集翻弄好几个来回,就当他要相信陈樱什么话都没留给自己时,猛然注意到扉页被黏在一起,透过光线依稀能看到字迹。
严潜此时像是个执着的疯子,拿着美术刀一点点把粘合的地方分开,当看到那行字后,倏地定在原地。
陈樱留给他唯一的话是——
我从来都不喜欢追星。
第21章 生病[过去]
人在年少时大多会经历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恋,谈不上可惜和遗憾,非要有个明确定义的话,不如说是成长的必然阶段。
但对于严潜来说,这个“必然”实在非常难。
他们都待在一成不变的日子里太久,所以早忘了还有无法抗衡的“变数”二字,等到终于认清自己懵懂内心后,他和陈樱之间却没有了“来日方长”。
“距离产生美”这句老话不过是人们找得自我安慰,严潜早就懂,距离根本产生不了什么美感,只会产生生疏。
就像是以前学校的同学,不论曾经多熟稔,半年不见就找不到共同话题了。
上海距离北京一千多公里,坐飞机不过两小时,就算是坐特慢火车,也才一天一夜,这点时间在漫长的岁月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严潜和陈樱都懂,就因为这丁点的时间,他们之间产生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沈枫回到四合院时已经接近零点,厂子里的一批零件出了问题,他连续加班好几个日夜。这会儿推着疲惫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