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敬竹先是点了下头,随后又想起季未生的话,连忙摇头:“没、没有。”
“那我带你去胡同口吃早饭。”沈枫说完便觉得自己有些凶,赶紧补充一句:“可以吗?”
季敬竹下意识看向母亲。
沈枫注意到他的目光,福至心灵:“阿姨,我是沈枫,就住在你们隔壁,不是坏人。”
季未生揉了揉季敬竹的头:“想去就去,不想的话就和哥哥好好说,别看我。”
季敬竹的目光在母亲和沈枫身上穿梭,最后落在沈枫垂在一侧的手指上:“可以的,谢谢哥哥。”
沈枫悬着的那颗心霎时归位,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他一把拉住季敬竹的小手:“走走,吃完早饭,我再带你去别处玩。”
一晃神的功夫,两人消失在门口。
霍红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在后面嘱咐:“小枫,看好弟弟,别欺负他!”
“知道,我才舍不得欺负他!”
沈枫拐着人一溜烟的小跑,好像生怕季敬竹反悔似的,一直将人拽到早饭摊边,才喘了口气。
却没想到,最外侧的桌子上坐着小胖妞陈樱和沈枫的同班同学兼死党严潜。
沈枫领着季敬竹走过去,一脚踹在严潜的椅子上:“潜子,你不是去爷爷家了?”
“早上刚回来,一到胡同口就被樱桃拦下来了,她非要我请吃早饭。”严潜边说边回头,在看到季敬竹后愣了愣,“这谁家的小孩儿啊?”
“我家的!”沈枫十分自豪,“他昨天刚搬来四合院。”
严潜和陈樱多打量了季敬竹几眼,异口同声——
“那不也是我家的!”
“呸呸!”沈枫给了他俩一人一个脑壳蹦,“和你们住一个院子就是你们家的?都要点脸,别吓到他。”
严潜看着沈枫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顿感新奇,故意逗他:“那你凭啥说是你家的,他叫什么?”
严潜原本是随口一问,谁成想还真把沈枫问住了。
“卧槽…”严潜说,“你连人叫什么都不知道,就给拐出来了?别是强行拐带吧?”
沈枫不免懊恼,怎么连这个最基本的问题都忘了问。他努起嘴,轻捏了下季敬竹的手:“你叫什么?”
季敬竹眨眨眼;“季敬竹。”
沈枫将这三个字在心底默念一遍,忽然低笑起来——
原来不是小团子,而是一支小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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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迷路[过去]
胡同里是嘈杂的人声和老旧自行车的铃铛音,着急去上班的人们整理着衣服,在路过早餐摊时,偶尔和老板打个招呼,或者蹭一根金灿灿的油条。
季敬竹以前从未在这种热闹的环境中生活过,不免非常好奇,眼睛滴溜溜地转。人声鼎沸的胡同并未让他觉得吵闹,似乎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欢。
尤其是他身边还坐着三个年龄相仿的小伙伴,季敬竹心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他十分陌生的词汇——朋友。
以前住在公寓里,虽然有妈妈、有司机叔叔还有保姆姐姐,但他和季未生并不能随意离开那个“家”,季敬竹也问过几次原因,当时季未生脸上带着他看不懂的悲哀:“你爸爸不喜欢我们抛头露面。”
季敬竹太小了,不是很懂“抛头露面”的含义,但他在某一天隔着窗户看到楼下遛鸟的大爷,瞬间就想明白——
他和母亲也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小竹子,想什么呢?”沈枫将豆汁推到他面前,“配着焦圈一起喝,好吃。”
季敬竹不疑有他,再加上折腾一早上他早就饿了,直接捧起比自己脸还大的豆汁碗喝了一口,随即漂亮的五官都扭曲起来。
良好的家教不允许他把含在口里的“臭汁”吐出来,梗着脖子生生咽了下去,憋得眼尾通红。
“不喜欢?”沈枫忙给他要了杯豆浆,“那喝这个。”
严潜当即就乐了:“竹子,你是不是老北京人呐,不懂享受。”
季敬竹想了想:“我是北京人。妈妈说她从小到大就在北京生活,所以我也是。”
“那你爸爸呢。”陈樱边往嘴里塞油条,边含糊不清地说。
“他被雷劈死了。”季敬竹说。
孩子们对于生死的概念远没有成年人体会深,此时沈枫三人根本没意识到季敬竹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我妈也死了。”沈枫学着季未生的模样,揉揉季敬竹的头,“你别不开心,他们在那边过得很好。”
“我没有不开心。”季敬竹说得真诚,“因为我只见过爸爸的照片。”
沈枫没吭声,他看向季敬竹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分怜惜。大概只有失去过亲人,才能真的理解这种绝望的心情。
他觉得小竹子比自己还惨,毕竟他和母亲还生活过一段时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