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店里进来一女人:“陈樱妈,来袋酱油。”
陈樱妈手指向里一点:“还是老地方,自己进去拿就行。”
女人拿了酱油,在柜台前和陈樱妈闲聊:“你这窗户又被沈家小子嚯嚯了?”
“可不。”陈樱妈说,“等沈海同回来,我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这一个月都多少次了,没他那么管儿子的。”
女人笑起来:“我看沈海同可管不住他家那个祖宗。整个胡同里,也就你家樱子能和他叫板。”
“我还为这事发愁呢。”陈樱妈皱起眉,“你说樱子一个小姑娘,天天跟在沈枫和严家那小子屁股后面跑,叫什么事。也不知道樱子这是随了谁?”
女人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樱妈一眼,略带调侃意味地摇了摇头。
陈樱妈没注意到女人的小动作,又说:“真希望胡同里能来个乖巧的小孩儿,也好给我们樱子做做榜样啊。”
“对了,我前几天听街道办的说,你们那个四合院最后一间屋子卖出去了。没准能来个带孩子的家庭。”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
“还能骗你不成!”女人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好像就今天搬来。”
两人又八卦了一会儿,小胖妞陈樱灰头土脸地走了进来。她两个膝盖全都破了,血ye和泥土混在一起,早上梳好的羊角辫也毫无生气地垂下来。
陈樱妈连忙替她处理伤口:“你说说你,打不过沈枫还总是贴上去,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谁说我打不过他!”陈樱疼得龇牙咧嘴,却没喊一声、没掉一滴眼泪,“前两天,他的门牙就是我打掉的!”
“你还好意思说。”陈樱妈用手指轻怼了一下她的太阳xue,“有你那么打架的吗!你沈枫哥和你打闹时都收着力道,你倒好,直接拿转头往他脸上拽!真要出事,我非把你送进派出所!”
“不去派出所!”陈樱撇着小嘴,“我下次、下次和沈枫道歉。”
陈樱妈无奈地叹口气:“叫哥,别没大没小的。”
小陈樱的嘴撇得更深。
沈枫才不知道这片刻的功夫,自己就达成了“小胖妞的歉意”成就,不过就算他知道,此时也没Jing力去想。因为他这会儿正在胡同口的象棋摊边儿“观战”。
“哎呦,王大爷,别走那步!”沈枫伸出手握住‘炮’子,“您这样儿,这不就是‘当头炮’嘛!”
王大爷没好气儿白他一眼:“观棋不语真君子。”
“我不是君子,是小子!”沈枫咧开嘴,“来来,李大爷走这边,蹩他马腿!”
两位大爷半气半笑地相视一望。
“你说你,真配得上你这个名字。”王大爷说,“小枫子,就没见你哪天不出来‘疯’的。”
“我这是枫叶的枫。”沈枫一本正经,“我妈生我的时候,正好香山的枫叶都红了,我才有了这个名字。”
说到沈枫的母亲,两位大爷不由叹口气。
沈枫一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连忙摆手:“您们千万别这样!我妈在那边过得好着呢,我爸说改明儿再照着我俩的样子扎两个纸人,给我妈烧过去,这样她在那边就有家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李大爷假模假样在地上吐了一口,“哪有按照活人模样做出来的纸人,而且你妈也不想你们过去。”
沈枫笑起来,露出缺角的门牙:“我也是这样和我爸说的,她才舍不得呢……”
王大爷慈爱地揉揉他的头:“小枫子,赶紧喊你爸把牙给你补了,说话漏风不好看。”
沈枫想到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牙科工具,猛地在三伏天里打了个冷颤:“您们别管我了,快下棋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巷口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嗡鸣声。这条胡同里没人有车,道路又窄,很少有汽车驶入,两位大爷好奇地张望。
而沈枫一脸认真盯着棋盘,恨不得一头扎进去。
“小枫,小枫——”
王大爷喊了他两声,发现没有回应后,又去按他的头。
“您别打扰我。”沈枫将王大爷的手扒拉下去,“我马上就想到破局之法了!”
“别想了。”王大爷说,“你有新邻居了。”
沈枫瞬间被带跑偏心思,直起身子,向着属于他家的四合院望——只见一辆高顶汽车停在院门前,上面还装载着几件家具。
原本猫在家里吹电扇的人们都被汽车的声音吸引,不一会儿的时间,金丝四合院门口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沈枫踮起脚尖,看到从车上走下来一位穿白裙的女人,她的头发黑长直,身形纤弱。离得太远,沈枫看不清她的长相,却注意到女人穿的那双皮鞋,自己曾在商场里见过。
当时导购姐姐说这双鞋是最新款,很贵。
她和司机将家具卸下来,随后又对着车里说了什么,不一会儿,从副驾驶跳下来一个小“团子”。
男孩儿有点矮,沈枫几乎看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