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修看了片刻,顺着墙壁轻巧地三两下跃上建筑,来到阿贝的身后站定。
今天的阿贝,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弥修也答不上来。阿贝的鬼面具拿在手上,清逸俊秀的脸庞在月光下格外动人,像是传说中吃人的魅魔,然而弥修心中却没有很激动,因为他的胸腔里弥漫着淡淡的忧愁,似乎是猜到了些什么。
“阿贝大人,”弥修慢慢拿出了光耀赞歌,“您见过这把匕首吗?”
阿贝慢慢转过身,并没有去看弥修手上的事物,只是缓缓点了点头,看向弥修的目光,是和他稚嫩脸庞截然相反的悲悯。
弥修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他苦笑了一声:“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画面,而且这把匕首也在呼唤着我……这是,我母亲的东西吧?而且,我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对不对?”
弥修从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一想到自己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弥修心中很是苦涩。
沉默了许久,阿贝轻声道:“我本打算,到了帝城再慢慢告诉你的。”
弥修沉默不语,向来杀伐果断的阿贝看到这一幕,心里居然有几分不安,像是要安慰弥修一般开口道:“你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也是神教当初的盟友,即使他们已经不在了,但并不会没有人关心你,有人一直在等待着你的到来。”
弥修微微一愣,他没想到阿贝会对自己说出这么温柔的话,即使是之前帮自己抵挡百晓的异能时,弥修心里也没有此时此刻的感觉,那就是阿贝对他真的没有任何恶意。
本就似有若无的隔阂现在彻底消失了,一阵带着凉意的夜风吹来,弥修突然很正经地问道:“那个人,是你吗?”
看着弥修的眼睛,阿贝不由得想起第一次看到安景时的场景,以及后来那接连不断的变故。从这一瞬间开始,弥修对阿贝而言变得意义非凡,不仅仅是想要照顾盟友的孩子,更是想做些什么,弥补每个人关于过去的遗憾。
“包括我。”阿贝目光沉着地点点头。
“或许早点知道,也能早点接受,早点结束。”弥修擦了擦脸,“对了阿贝大人,我能将这把匕首送给您吗?”
“为何?”阿贝问道。
“它挺适合你的,而且我也希望您能拥有它。”弥修轻笑着说,这句话发自他的内心,无论是匕首的意义还是能量,都值得让阿贝使用。
阿贝缓缓走过去,从弥修手上拿过光耀赞歌后,指腹轻轻抚过刀刃上的冷锋。
“不要长时间拘泥于过去,这一点对谁都一样。”阿贝突然开口说道,不知是想说给谁听。
回去的路上,弥修故意想让自己表现的开朗一点,笑道:“阿贝大人,您刚刚是专程在等我吗?”
“一半吧,还有就是,缅怀一下回不来的人。”
不知是不是弥修的错觉,他似乎听到了阿贝的一声苦笑。
对于异能者来说,一晚上不睡觉真的不是什么大事,第二天整装待发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气血都很足,不像是熬到了后半夜的模样。尽管圣银首领和法里斯多有不舍,可阿贝一行毕竟要务在身,不得不走。不过临行前法里斯注意到阿贝的腰间挂着光耀赞歌,不由得对弥修多了些好感,那种直抒胸臆的目光让弥修很不自在,难道这大少爷改变目标了?
在浩浩荡荡的送行队伍的目送下,阿贝带领的神教军渐渐远离福光城,正式踏入了北境境内。
此后的行程中,弥修理所当然地一直留在阿贝的马车里,阿贝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不过他的态度还和之前一样,似乎不久前月光下的画面只是弥修的臆想。不过看着阿贝腰间的匕首,弥修知道,他和阿贝的关系已经近了一步。
相对于南方,北方整体上更为发达,毕竟这里和帝城的距离更近,虽然大部分民众过的都还是苦日子,但也要比西恩城的渔夫好上不少。重点是北方的道路修建的十分平坦,城镇与城镇之间的距离不近也不远,既不像西南那么臃肿,也不像东南那么野地连绵,一行人走走停停的速度不算快,但是几日之后还是穿过了护心镜塔泽拉尔城,行走在帝城外围的林间。
“阿贝大人,已经进入万木林了,预测两小时后即可抵达帝城。”马车外传来鸢尾的声音。
护心镜就是帝城外最后一道人工防线了,再往北就是一片巨大的森林,也就是他们一行此刻正穿梭的地区,被称作万木林,通过特定的道路横穿林区,便可看到帝城的大门。
“知道了,”阿贝习惯性地整理了一番衣襟,“通知神罚议会的其他人,直接到神王殿集合,我要面见神王冕下。”
弥修这才敢百分百确信,神王身故的消息是空xue来风,不然阿贝这是要去见鬼吗?看来坊间流言是不能轻信的。
“阿贝大人,我也要去见神王冕下吗?”弥修眨着眼睛问道。
阿贝笑了一声:“不然呢?”
“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弥修干笑道,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