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这里。”她的手在丰腴的躯体上一一摩挲而过。“原本都是陛下的。可陛下不要,长孙家养着我,便都是白养了。”
“可胡康安不一样…他惜着我。不似陛下,铁石心肠。陛下惜过人么?怕是没有吧。即便是皇后,不也生生被陛下亲手送上了桂月庵么?”
女人狂笑了起来。
凌烨却只拎起她的脖子,“胡康安人呢?”
他得亲自审问。他要看着他皮开rou绽,看他骨碎筋断,看他肠穿肚烂!
“他…”
“他走了。天涯海角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就是如此惜着你的?”
“是我让他走的。”
“越远越好,不必再回来了。我和陛下不同,待我好的人,我也会待他好。”
凌烨冷笑了声。“很好。”
他不会惜得人,说得很好,丝毫不差。阿檀都未受得他的珍惜,那其他人便更不必了。
“宁妃禁足,宁志安尚且知道负荆请罪,替女儿求情。你呢?”他笑了笑,粗糙的拇指在她下颌上,捏出了一道儿红印。
“贵妃的皮相也好,如珠如玉。如贵妃说的,烧烂了,烧焦了,那才是真的好看!”
皇帝嘴角勾着一丝笑意,目光中泛着灯火的暖光,却越发森冷起来。
“……”长孙南玉也笑了。她不过长孙家养着的一个物件儿,没了用处,早就该来个痛快。
江蒙恩重新拉开来房门的时候,只见主子面目Yin沉,从屋中行出。却吩咐他道。
“贵妃谋害皇后,传内务府来,施以烹刑。”
“……”将活人烹煮而亡,已是被先祖禁用的刑罚…江蒙恩怔了一怔,方依着吩咐往外头传话去了。
长孙南玉刚刚将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张斯伯的声音已在门外,“贵妃娘娘,这惠安宫里不方便。奴才是来请娘娘往内务府上路的。”
“张总管,可否再与我一些时候,待我梳妆描眉?”
“诶。”张斯伯答得客客气气。谁还不想走得体面些,更何况是裕贵妃那般自幼便养得娇的人儿。陛下落了话,最迟天明。内务府里烧水洗锅,也还得要一两个时辰呢。
长孙南玉落座来妆台前,镜子中的面容虽是憔悴了些,却尚有几分姿妍。螺子黛轻描娥眉,朱砂脂重染薄唇。年华将尽,那双凤眸晶莹却正是最好看的时候。
身后一阵长风,似闪过一抹人影。
她忙回头看了看,见得来人,娇容失色。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叫你走?”
“奴回来陪着娘娘。”
第64章 春芽(1) 孝烈温惠皇后(增加内容)……
宫灯的烛火重叠在清冷如水的月光下, 只显得十分的无力。
江蒙恩走在前头,小心与主子引着路。忽听得身后咳嗽声响,江蒙恩方忙放慢脚步退回了主子身边, 扶起人来。
皇帝停了停脚步, 只等这阵喘息过去,方咽下喉头的腥气。
“陛下,可要宣李太医来看看?”
“不必。”这连日来, 他度日如行尸走rou, 唯有这一阵阵偶来的心头血,能提醒着他还活着。
缓了缓气息, 正继续往养心殿中去, 身后却忽的扬起一阵明光。凌烨回眸看去,却见惠安宫的方向, 冲起了漫天的火势。
再有张斯伯匆匆赶来,“陛下,惠安宫起了大火。还请陛下暂且回避。”
“是裕贵妃?”
张斯伯忙是一揖,“是。”
“我等不知那寝殿内何时藏了许多酒坛。裕贵妃又打翻了寝殿内烛火, 该是要畏罪自尽。”
凌烨远远望着那边的火势,思忖少许,方吩咐了话下去。
“救火, 不得波及承乾宫。”
“裕贵妃,便由她去罢。”
她既选了自己的死法儿, 他也无妨与她留一个体面。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几近将整间惠安宫夷为平地。然而次日张斯伯带着消息回来养心殿与他相禀:
裕贵妃的尸身与一男子扭缠在一处,交颈而卧,不可拆分。
惠安宫早没有什么男子了,裕贵妃又是那般心气高傲之人, 临到死时,委身于人。除了她口中惜得她的那个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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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将出了新年,京都城里,却迎来了孝烈温惠皇后大丧。
酒楼红火的灯笼被事先勒令撤下,各家户门前的锦旗彩帛,亦被官兵悉数拆掉。
在承乾宫中停了近整整一月的那尊棺椁,终在群臣谏言的压力下,穿过京城大道,往北城皇陵而去。然而皇帝一身孝服,亲自骑马护送,却也让一干文臣大失所望。
莫说大周开朝,此事即便放在前朝各代也未曾有过。
小祈王的马车,亦跟在皇帝马后,皇后膝下无子,小祈王到帝陵替行子孙之责,却属平常。
二月初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