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东西捡起来,放进匣子里,“没什么大事,娘娘莫要担心。”
正欲合盖,忽而发觉底下松动,她垂眸,看见有一夹层。陶绮罗侧身,拦住初雪视线,将那夹层打开,只作在检查东西有无损坏之态。
初雪不曾多想,只有些焦急地询问:“里头的东西没摔坏吧?”
陶绮罗一面拿出那里头的信封,一面答话:“不曾,臣仔细检查过,没有损坏。”
她将那封信塞进袖子,转过身,换上笑脸,把那匣子递给初雪。
初雪接过,自己又检查一遍,确认没什么破损,这才放了心。
“也真是的,如此不小心。”
“这是二殿下的遗物吧,娘娘换个地方保管吧,毕竟放在架子上,难免有意外。”陶绮罗在一旁落座,如此劝道。
初雪嗯了声,抱着那匣子,长叹一声。
陶绮罗毕竟还有职务在身,陪她闲谈小半个时辰,这才告退。
待出了甘露殿的门,走远了些,陶绮罗才从袖中拿出那封信。看完信后,她冷笑一声,果真如她所想。
皇帝无德,容不下人。
她将那封信小心收好,心下有了打算。再等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
除夕那日,阖宫上下皆欢喜。李成暄携初雪出席宫宴,李成暄后宫只有初雪一人,除了他们,便都是先帝的老人,以及先帝的儿女。
先帝子嗣多,但夭折不少,如今也只剩下三四位公主,与五位皇子。
宴上不知是谁提到,新帝如今也该广纳后宫,好绵延子嗣。
李成暄淡淡地瞥了眼那人,道:“朕有阿雪足矣。”
这话出自一个皇帝之口,众人嘴上恭维,心下却没人相信。
初雪看一眼李成暄,自桌下握住他手。
宴散之后,于别苑的开阔处,有烟火燃放。待看过这场烟火,这一场宴,便算彻底结束。
初雪被李成暄拥在怀里,看着天空的烟火,想起幼时与母亲一起的时候。
可她娘亲再也回不来了。
这世上,她只有李成暄了。
她如此想着,抱紧了李成暄的腰。再怎么样,她也只有李成暄了。倘若连李成暄都失去,她似乎就一无所有了。
因着这念头,夜里初雪格外主动。
在她扣紧李成暄十指的时候,进入到新的一年。
*
新的一年的第一日,初雪睡到自然醒。
左右无人来烦她,也无人需要她去烦,她便又赖了会儿床。看着轻纱幔帐,她忽而想到雨若。
也不知雨若如今好不好,她嫁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会不会水土不服,她的夫家待她好不好?
这些她都无从得到答案,只好自己安慰自己。
或许雨若如今已经有了孩子,与夫君幸福安康。
赖床到不能再赖的时候,云芷终于来叫她起床。云芷和雨若不同,云芷喜欢惯着她,但雨若会充当一个认真的老师,督促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云芷伺候她更衣梳妆,她从前的衣裳如今穿不下,又命司衣房送了新的过来。腰鼓鼓囊囊胖了一圈,初雪自己比着,有些惆怅:“云芷,你说生完这个孩子,我的腰会不会就变成这样了?”
云芷安慰她:“当然不会,娘娘莫怕。宫中这么多生过孩子的女人,你看她们,不都和从前一样么?”
初雪拍了拍自己肚皮,和根本听不懂话的孩子交流:“宝宝,你最好是个听话的孩子。”
云芷笑了声,替她绾发。
初雪迈过门槛,看一眼外头的光,喃喃:“已经这会儿了。”
云芷嗯了声,跟在她身后,问要不要传膳。初雪点头,“你去吧。”
吃完饭,司衣房与司珍房的人便一起到,送上新一批的衣裳首饰。初雪让云芷收了,又看赏,原要一起送出去,想了想,还是留下了陶绮罗。
初雪实在太无趣了,这宫里她原来不认识别人,自娱自乐便也罢了。可在认识了李贞之后,便始终不想一个人待着。
李成暄又不在,旁的女眷她也不熟悉,思来想去,只好留下陶绮罗。
“陶司珍,又要打扰你了。”
陶绮罗连忙摇头:“皇后娘娘说笑,臣乐意得很,不算打扰。”
初雪笑了笑,捧起茶杯,杯中是兑的蜂蜜水,她如今不能随意饮茶。
她想起一个话头,可又无话好说,只好问她:“陶司珍是哪里人士?”
陶绮罗一愣,不知该诚实回答与否,想了想,还是没说实话。
“回娘娘话,是青州人士,后来举家搬迁京城。只不过家中不幸,家人染病,如今都已经没了。”
“这样……”这话题真悲伤,初雪不忍继续,又转下一个,“陶司珍可有婚约在身?”
陶绮罗摇头,“没有。”
正说着话,听见通传说,柳大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