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声音却也停了,云簇再竖起耳朵去听,毫无异常。
云簇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她伸手掸了掸脚面的土,然后撑着膝盖站起身,可一下子没站稳,身子晃了晃,整个人便朝着身后仰了过去。
但她并没有摔倒,反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云簇身子一僵,半阖的眼皮微微颤抖,她抬了抬眼,却看不到抱着她的人的脸,只能看到一个男人光洁的下巴和喉结。
来人将她扶住,很快就松了手,并且一句话都没说,看她平安无事之后便要转身离开。
却不想腰间垂下的玉丝绦被人拉住。
他的脚步被迫一顿,脊背僵了僵,却没有回头。
云簇看着眼前的人,缓缓松了手,“你是谁。”
她的声音很轻,尾音稍稍拖长了一些,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却很坚定,像是已经知道了答案。
背对着她的男人听到她出声,并无动作,也无回答。他只是将被拽歪的丝绦重新捋正,然后加快了脚步。
“站住!”云簇抬高了一点声音。
可是那人却连停都未停,云簇眼看着他的背影愈行愈远,忽地不知从哪生出一股气来,她将灯笼一摔,跟着把手里抱着的汤婆子狠狠掷了出去。
无辜的汤婆子在地上滚了几滚,螺帽被摔飞,热水整个倾了出去。
“沈慕!”云簇直接叫破,“你若是再往前一步,这一辈子都别想着能见我!”
那人终于停住步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云簇快步追过去,绕到他的身前。
月光下,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
云簇仰头看着他,不知为何忽然生出几分委屈来,她一句话不说,先拢起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沈慕神色微凝,下意识便要伸手去检查她是不是受了伤。
可在将要触到的前一刻,他生生止住了动作,将手指收了回来,最后只问了一句,“没事吧?”
云簇咬了咬唇,没回答,只是问:“为什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为什么救她?
又为什么不出现?
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沈慕却只是无奈一笑,最后说了一句,“我怕你不想见到我。”
他的语气有些沉,也带了几分疲倦。
不像从前和云簇说话时,虽然听起来恭恭敬敬的,但实际上,总是带了一点点撩拨。
云簇一怔,握着手腕的手指缓缓松开,说:“送我回去吧。”
沈慕应了一句,回身看了看那可怜的汤婆子,最后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来,从前到后将云簇裹上。
云簇默默没动,难得顺从地跟着他往前走。
没了灯笼,只剩柔和的月光落在两人身上,给两个各自披上一层浅浅的银。
两个人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但若真仔细想,其实也每隔多久。
沉寂的夜给两人笼了一层奇妙的结界,好像之前那些矛盾和冲突都可以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似的。
云簇这样想着,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慢下来,她微微偏头,原本是想看看沈慕现在是什么表情。
却不想先被旁的什么东西拉扯住视线。
沈慕右手的拇指上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勒痕,深深的一道红陷进了皮rou里,好似沟壑一般。
想到方才破空的箭声,再看那伤痕的位置。
很明显应该是射箭拉伤的。
但是云簇自己也是学过骑射的,知道弓弦绷紧的时候十分坚硬,不比匕首刀剑慢,因此会拉弓的人多会在拇指上带一个扳指,以保护骨结。
云簇记得,从前在曲阳时,她是见过沈慕手上有扳指的。
但因为他的手指异常细嫩,当时没有多想,只以为他是带着玩的,毕竟在京城有许多纨绔都会把玉扳指当配饰一样佩戴。
可是……
云簇拧起眉,直接上手去拉沈慕微微蜷起的手掌。
沈慕对她毫无防备,因此猝不及防被她捉了个正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迫摊开了双手。
手指细长,依旧是一副保养的很好的贵人手。
但除了右手拇指上,掌心也有一些细小的伤痕,在他白瓷一般的手指上显得异常触目惊心。
云簇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色自沈慕眼底飞速掠过,然后被压了下去,没有让云簇瞧见。
沈慕笑了笑,抽回手,说:“没什么,被树枝划了两下而已,不碍事,咱们继续走吧。”
云簇却半个字都不信,她执拗道:“我先前便想问,你明明会骑射和用剑,为何这双手比女人还白净?而且,我是见过你的功夫的,比我二哥的强上不止一点半点,但是为何上次被他打成那副样子?”
沈慕并不想回答。
云簇却直接横跨一步挡到他的身前,“你要是不说,就不走!”
沈慕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