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流言就是窜上了天,他们也只是兄妹关系。
场面闹哄哄的,有些糟心。
左夫人便趁机跪了出去,“皇上!民妇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摆摆手,让她说。
“民妇从前经过一个名叫欢喜村的村庄,里面的村民每日都是喜庆洋洋的,叫人看了心里也乐呵。民妇打听了,原来是这村中有红事盖白事的说法,此举既能取\悦于离世之人,对嫁娶之人来说也是个喜庆事。”
左氏添了一下嘴唇,飞快道,“太尉为民妇找到了失踪多年的爱女,民妇无以为报,只想奉上小女为太尉排忧解难!何况二人又是两心相悦,便斗胆来请皇上赐婚。”
皇上的从左小姐的略显纯稚的脸颊流连而过,心中有几分不舍,“太尉,你怎么看?”
以芙原以为他会拒绝。
可他只是喝酒,什么也没说。
第32章 妹妹 今后不可再傻了
皇帝面上讪讪, “左氏,你遗落的女儿回家也才不过小几日,这么着急嫁人未免太仓促了些。况且我朝素来尊年尚齿, 等太尉过了百日孝期再成婚也不迟, 你说呢。”
左夫人不好拂了皇帝脸面, “是。”
“太尉,你觉得……”
褚洲已撑着白玉案站起来,脚边却一个趔趄, 险些摔倒。鞠蛟赶忙扶住他,代他说出话,“皇上,太尉喝高了, 容臣带他回去歇息。”
皇帝点点头。
……
夜风汹涌而至。将惨白色的月色吹进他的眼眸,又泯灭成暗黑色深海的一点淡痕。
晚露shi淋淋地浇盖在肌肤上,在褚洲的长睫上化成了碎玉般的白霜, 冰冷的感官教他的意识清明了不少。
他忽然就想起了她。
她在他的面前那么爱哭,也是个很容易多想的人。也许他晚上的行径有点教她误会了,她回去指不定又要伤心哭闹。
褚洲的身影凝固在黑夜里。
鞠蛟问他,“怎么了?”
他的胸腔孱弱地呼出烈酒的气息, “不走了。”
鞠蛟半晴的脸色渐渐沉下来, 似乎已经猜测出他莫名的行径,“大人原本就是强撑着过来,如今酒喝了、人也见过了,作甚不回去?”
褚洲冷睨着他。
鞠蛟神色郑重,单膝跪在地上,“身子是您自己的,大人应该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此时又为中秋佳节, 宫中布防定是教寻常严谨些,您且Jing神不济,到时候……”
“您若有话同她说,不妨让属下传述。”
褚洲静默一瞬,攥紧的手慢慢松开,“你去和她说,我……”
鞠蛟请褚洲先回去,自己则在外等宴散。
戌时,管乐之声停歇、人声渐淡。百官权贵鱼贯而出,亟待回家团聚,鞠蛟趁乱挤进人chao,叫住了飞寒。
飞寒的双目骤亮,“是大人叫你来的?大人是不是落下了什么话,让我代传给娘娘?”
鞠蛟咬牙,因怒意而缩紧的下颌形成了一条凌厉的面部轮廓,“我是来提醒你的,你可别因他人的一时好,忘了当初进宫的初衷。”
“你我之使命有三。一是报仇雪恨,二是报答大人于我们之铁恩,三则清君侧。如今他身边出现了一个不该出现的人,你我不替他清除异己,反而要为虎作伥?”
鞠蛟愤恨道,“此妖女迷惑大人心智,三番五次诱他出入宫闱,致他身体劬劳,我又怎堪忍受!”
飞寒面无表情,“我只问你一句,大人是否有话要和娘娘说。”
鞠蛟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怒意更甚,“自然是无!”
快步往外走去的时候,撞上一张盈盈含笑的脸。他一愣,“左小姐。”
左小姐温柔可亲,像是春风化雨,将鞠蛟心间上的愤怒和接连的挫败浇灭。左小姐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打算去一趟长乐殿,你去不去?”
鞠蛟一撇嘴,“那种地方,去了也晦气!”
“我瞧婕妤一个人孤孤单单,心里面总有几分歉意,便预备把许多事的原委解释给她。只是有些事我一人说起来实在单薄,若有你在旁边加以佐证,想必更有说服力。”
鞠蛟思量一番,最终点头。
……
长乐殿内,以芙缩在榻里,漫不经心地玩着尚未绞干的发尾。缠枝铜镜边,月黑驯服地卧在她的身边,圈起毛茸茸的身子为她暖脚。
以芙看了一眼月灰,再看了一眼。
她真是白疼了那头不知天高地厚的狼崽子,竟然跑到那位左小姐的身边卖乖去了!
“这应该是阿兄送的吧?”
以芙巧妙地捕捉到了“阿兄”二字,原本浮肿的眼皮子又抽抽地开始犯疼,冒出来桃花般的颜色,“是或不是,与你有什么关系?”
左小姐笑笑的,两只白玉般的手叠交着放在膝盖,“他这人向来重情义,把这两只小家伙作为歉礼送你也是很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