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在身侧的手蓦地被什么一碰,祁明泽打了个冷颤。
“小明,”一个无力的娘们儿声音传来。
祁明泽神思回笼,手一缩,却被什么缠的更紧,是一股绵软却坚韧的力量在缠着他。祁明泽眨了下眼,眼泪挤落眼眶,视线重回清明,他侧身。不知何时重症室的门已经打开了,他的跟前是一张被医生推着的病床,而病床上的人不正是从河么。
从河已经醒来,正是他在缠着祁明泽的手。
几名医护人员将从河送进早安排好的病房,从河早松了祁明泽的手。祁明泽像一根被绑了线的木偶,一路跟着,只是被医护人员远远撇在后边。
他一路追,倒是原路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边。
从河的病房就在祁明泽那间的隔壁,这自然是苏以爬进了从河的脑子做的安排。
气温不冷,还有些热,但医院的走廊里有种清冷感。祁明泽自己坐在走廊外的长椅上,安安静静的抱着自己的手臂,将头枕着凉凉的墙壁,最后医护人员全部离开,苏以出来。
“董事长想见您。”
祁明泽将目光落上苏以的脸,苏以扯出一个诚肯的笑。苏以替他推开门,病房里已经没有旁人,从河半靠在床头,他身上很繁杂。
病房门从背后合上。经济落后,就什么条件都落后,门发出咿呀的声音。
祁明泽将视线从门上收回,再转过脸来,从河已经将手上的输ye管从手背上拔了,腿脚放下了地。他一边胳膊上打着石膏缠着绷带,他无法穿的整齐的病服里也是绷带缠身。
他个子高,这样走来,真像个移动的布料架子。
在祁明泽的手足无措中,从河已经急切又摇摇欲坠的走到他跟前。
“怎么会发烧的?伤到哪了,嗯?小明。是不是吓到了?那帮人,找死!这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伴着关心、骂骂咧咧,从河自身难保的脸色青白,挂着满身的绷带,将祁明泽扒拉来、扒拉去的检查。他一双手掌都缠着纱布,他用露出纱布的手指翻来覆去的摸祁明泽的额头。
“从河,”
祁明泽又被从河扒拉了一圈。
“行了,从河,”
祁明泽有些发火了,从河才晃然回神。尽管他背脊上全是伤,被踢的被打的,但他不习惯弯腰驼背,他背脊端正,永远高高大大的。他高耸在祁明泽面前,低着眼睛看跟前的人,祁明泽皱着眉看他,已经起了满眼睛的怒意。
从河彻底停手了,缠着纱布的手无措的垂下。他深邃的黑眸满是无助,看着祁明泽,不明他的愤怒。
很快,他想起了祁明泽对他反反复复的态度。
在海岛上的时候他想他带他回滨城,他和他好言好语。他想要拿走海城的东西,也是处处依着他,陪他吃饭,不跟他一板一眼,句句带刺。每次在他以为他总算想通的时候,他又以极快的速度翻脸不认人。
昨晚的温存、在乎,好像又开始过期了。
从河眉毛紧了松,松了紧,看着身前细瘦的人儿。他真的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要是他又翻脸了,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从河在看祁明泽,不可理解、又担忧、害怕的看着。祁明泽也在看他,祁明泽怀疑眼前这个人是谁。他不是从河,这就是个疯子一样的娘们儿。他不是伤的很重吗,有伤就该去躺着,他不是刚输过血吗?他这是要干什么,是想要用身上的伤要挟他?
祁明泽很愤怒,从河越可怜,伤的越重他越愤怒。控制不住的,就想将一切坏的、野心勃勃的动机都附在他的身上。
他的愤怒很扭曲。
“从河,你这样子很可笑你知道吗?”祁明泽神经质的摇摇头,从从河跟前退开一步,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真是浑身上下都有绷带的痕迹。
从河一个字没有,深皱着一双英气的眉,但脸上没有一点往日的戾气,没有一点往日的高高在上,有的只是让祁明泽心里越发扭曲的可怜样。
看着他病恹恹的可怜样,祁明泽眼睛在发狠,在发红。
他想笑,嘲笑、讽刺,他更想哭,不想看到从河这副怪样子。
祁明泽连哭带笑着问跟前的娘们儿,“从河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呢?”
“你现在这副样子就好像我要你的命你都会送给我,我让你活你就活,要你死,你好像都真会去死。是不是?是我自作多情了,还是你真会这样?”
从河垂在身侧伤的稍轻的手在握紧,但不带愤怒,他眼睛里没有怒气。看来祁明泽好的很,只是想跟他闹别扭。他平静开口,“你想要我的命吗?”
“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做?”
从河清瘦凸出的喉结轻滚了滚,“你想我做什么?”
“我要你跪下,也可以吗?跪在我跟前说你错了,说你当初不该骗我,不该骗我那么多年,不该跟本都没有任何感情,连喜欢也算不上就拿我当个傻子,当个白痴来利用,骗我跟你结婚,骗我有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