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白安又转头看着他,还未开口,便见阿真抢了他的话,“小的知道,大人一刻也不想等。”
“只是,省下这么多流程,会不会怠慢...”
“所有该走的礼仪,一样不可少。”景白安沉声道,“叫林叔准备充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应礼数缺一不可。”
“我就在霖安等着。”
他的姑娘要风风光光的嫁给他。
绝不能受半分委屈。
阿真的嘴张了又合上,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大人真的栽了!
这哪是报恩,分明是把人放在心尖尖上了。
不对,霖安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才在哪里听过。
“呀,昨日被押解进京的谋逆罪臣,不就是从霖安来的么。”阿真眼睛一亮,突然想了起来。
景白安脚步一顿,“霖安谋逆罪臣?”
阿真点头,“是呀,小的昨日听说大人去抄柳府,便远远的去凑了个热闹,正好瞧见了押送囚车进京的队伍,听旁边人说起,才晓得那是从霖安来的,好像是忠王一党,那罪臣姓...姓什么来着。”
他当时只听了说了一嘴,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景白安皱了皱眉。
霖安远在江南,竟也有人会掺和进忠王谋反的案子。
此事,不知苏大人有无耳闻。
“啊,我想起来了。”阿真拍了拍脑袋,道,“是那位娶了郡主娘娘的霖安知州。”
天边雷声骤响,炸得人耳聋目眩。
景白安怔楞了好久,才僵硬的转头,“你说,什么?”
阿真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以为是刚刚雷声太大,大人没听清,就又重复了一遍,“是那位娶了郡主娘娘的临安知州,按理说也算是皇亲国戚,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会支持忠王...”
“哪位郡主!”
阿真一顿,不解道,“云亲王府的芫华郡主啊。”
如今只有一位亲王,远嫁霖安的也只有那位芫华郡主,虽过去多年,但云宋就这么一位亲王,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当年,云亲王府榜下捉婿,京中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大人不应该不知啊。
“不过,这位芫华郡主早早就过世了,听说云亲王府也与苏府断了联系,否则,那苏大人应于云亲王府同气连枝,不该支持忠王才是。”
雷鸣闪电交替,将景白安的脸色映的无比苍白。
他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捏的咯吱作响。
阿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问道,“大...大人怎么了。”
话刚落,便见景白安冲进大雨中朝书房奔去。
阿真一怔,看了眼倾盆大雨,急的原地跺了跺脚,“大人!”
恰小厮送来蓑衣雨伞,阿真急切之下也就顾不得了,一把抱过来跟着冲进了雨里。
外头雷声滚滚,早晨的天犹如黑夜。
闪电透过窗户,落在书案前男人的脸上,将他惊惧慌乱的神色照的一清二楚。
景白安看着册子里霖安苏府上的红叉,手指不由自主的打颤。
雨水顺着脸颊落下,刚好滴在那红叉上,将其晕染开,那抹红色显得愈发醒目。
懊恼,害怕,愤怒在心间一一闪过。
他应该早早就发现的,霖安苏府就在他曾翻过的前一页,可因前头的名单都已处理妥当,他自拿到册子后便没往前翻过。
原来如此。
难怪姑娘对他的态度突然大变,难怪临走前,菘蓝的神色不对,难怪那时他觉得降香院少了许多人,她的贴身丫鬟一个也没瞧见。
姑娘赶他走,是不想将他牵连进去,是在救他。
可他却毫无察觉,一走了之。
他不敢想象,那般娇气的姑娘是如何坐着囚车,风餐露宿进的京。
囚犯的待遇他再清楚不过,一想到姑娘可能遭受过的折磨,他的心就疼的窒息。
手背上青筋暴起,砰地锤在桌案上。
将赶过来的阿真吓的一颤,“大...大人。”
“人在哪里。”
景白安双目猩红,周身浸着浓浓的杀意。
阿真从未见过这样的景白安,浑身一个激灵后,才道,“大理寺。”
他奔过来的路上便想明白了,大人的反常是在他说了霖安知州后才有的,所以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话刚落,景白安便一头冲进了雨里,阿真动了动唇,到底没有唤出声,他僵硬的转头看向书案上那本册子。
册子是打开的,正好翻在霖安苏府那页。
被雨水浸过的朱砂,带着股凄凉。
册子从手中掉落,阿真满目惊慌。
完了,要出大事了。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去找林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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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里,一队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