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也没强求:“那行吧,你跟她爸聊,我上楼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那丫头总是丢三落四。”
领完证之后就是别人老婆了,肯定不能再继续住在家里,所以等会儿他们还要再回家一趟,来搬苏颜的行李。
说完,柳湘就上楼去了。
这顿早饭,苏颜吃得食不知味,只是机械性地往嘴里塞东西。
她的胃口也不怎么好,塞了两口就饱了,却一直没有离开餐厅,下意识地想往后拖延时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直到她妈前来催促她,她才不得已地结束了这顿早餐,和白星梵一同出了门。
早晨的电梯人员较多,几乎是一层楼一停。
电梯往下降落了两层后,进来了一位推着轮椅的老大爷,轮椅上还坐着一位老太太,众人为了给这两位老人让位,不得不往后退,苏颜一下子就被挤到了角落处。
白星梵拍了拍站在她前面的那个男人的肩膀:“麻烦往前走点,或者和我换个位置,你挤到我老婆了。”
苏颜怔了一下,诧异地看向了白星梵。
他刚才喊她什么?老婆?
她非常不习惯这个称呼,更不想让他把这个称呼强加在自己身上,因为她不想当一只没有自由的夜莺。
但这个称呼,却也是她心心念念期待了很久的,毕竟,她也是因为真的爱他才会答应嫁给他,所以在听到这两个字的刹那间,她还是无法自控地动了心。
电梯里虽然人多,但还没挤到人挨人,那个男人选择了和白星梵换位置。
白星梵挡在了苏颜的面前,以免再有人挤到她。
苏颜抬眸,望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忽然红了眼圈。
她还是委屈,无法抑制的委屈。
她讨厌他的不择手段,更没办法原谅他对她的算计与欺骗,可是又无法终止自己对他的感情,因为他真的很宠爱她,宠到可以让她重新变成小孩子。
但她不想让他对她那么好,因为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没办法狠下心去切断自己对他的爱。
或者说,她不想一边怨恨着他,又一边爱着他,这样实在是太煎熬了。
越想心里越委屈,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可是她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觉得丢人,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了,显得她多脆弱一样,更是像极了一只只会哭哭啼啼的、没用的夜莺。
于是她赶忙低下了脑袋,同时抬起手,迅速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到了负一楼,他们和其他人一同下了电梯,来到了地下停车场。
司机早已在此等候着了,两人一上车,他就将前后排之间的挡板放下了下来,然后规规矩矩地开车。
苏颜一直低头沉默着,丝毫没有新婚的喜悦感。
其实,她期待这一天已经期待了很久,但世事难料,谁知道这一天真正到来之际,她竟然完全没有了期待感,反而渴望逃离。
她不想当笼子里的小鸟。
白星梵眉头微蹙,无言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低低唤了她一声:“崽崽。”
苏颜置若罔闻。
白星梵轻叹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奈:“比起谢屿,我希望你更相信我,我才是你的丈夫。”
苏颜不置可否,继续沉默着,许久后,她忽然开口,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我今天没有乖乖地和你来民政局,你会怎么做?让我爸破产么?”
白星梵面不改色:“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苏颜并没有就此罢休,连声质问:“投资人为什么会忽然撤资?你也不知道?”
白星梵声色冷静,从容不迫:“撤资的原因有很多种,具体是哪种情况,我确实不太清楚。”
在“撤资”这件事上,他确实没有从中作梗,只不过是借助着这个机会顺水推舟而已。
苏颜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你费尽心思地做了这么多事,不就是想逼着我和你结婚么?”
“我不想逼你。”白星梵抬起了手,轻轻地用食指刮蹭着她的脸颊,温文尔雅,“我想让你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
强烈的委屈感再次弥漫了心扉,苏颜的眼圈又红了。
在昨天之前,她一直都是心甘情愿的,直到谢屿忽然出现,一切才都变了。
其实谢屿的那番话她只信了三分,但是在得知父亲公司的事情后,三分变成了八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真正的白星梵。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真实面目,却已经于事无补,他早就为她编织好了陷阱,引诱她跳入,并且没有给她留下任何退路。
他扼住了她的死xue,令她无法反抗,只能服从。
心甘情愿,变成了逼不得已。
她红眼欲泣的模样,十分的惹人怜惜。
白星梵握住了她的下巴,拇指轻柔地摸索着她的脸颊,声色款款:“我真的很爱你。”
苏颜拼命地忍着眼泪,但声音中还是透露出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