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越前了几步,过长案至她面前,他进一步,面前矮他的女人好像意识到什么,就往后退一步。
陆浔不满了,“嫂嫂退什么,方才不还说喜欢我?”
沈沅微低头,脚尖抵着长案一角,袖中的手已被她掐白了,攥着的衣袖越来越紧,好一会儿,终于肯抬眼直视他。
陆浔停住脚步,沈沅凑过去,小臂抱住他的腰身,紧接着他的胸口,慢慢踮起脚尖,温软轻点在他的喉骨,之后又被她不轻不的力道咬了下,留出浅浅的牙印。
她一双弯月眼望过来,里面淅淅沥沥沾满了落日余晖,“现在我过来,以后只要王爷不退,我就不退。”
陆浔没回来的时候她想了许久,最初她以为陆浔只是单纯的用她来报复陆家,让陆晋难堪,可过了这些日子,即便再迟钝,沈沅大约也能察觉他的心思。
与其两两交易,契约相待,倒不如顺着他的心意,将面前这匹狼驯服,收为己用。他会是最好的利刃,削铁如泥,恐世间都寻不到对手。
即便他再jian恶,想要世间成为炼狱,可至少他从未伤害她不是吗?他孑然一身,到现在他空荡的屋子也只有她一个人,他对她的兴趣远远超乎她的预料,既然如此,她何不顺从,慢慢将这匹恶狼驯化,让他臣服于自己,只对自己言听计从。
假若时间再倒退三年她都不会有这种想法,但如今她自身难保,沈家亦无退路,她能做的,便是紧紧抓住这块浮木,让他成为自己和沈家上岸的船。
沈沅知道,此时的她想法太过卑劣,可她别无退路。
她那双眼永远具有欺骗性,温柔似水的同时却能遮掩下所有的心思。陆浔无比清楚她说得这番话实属鬼话,骗他罢了。
不过,小嫂嫂的手段倒是越来越厉害了,这次竟骗得他有那么一点儿忍不住去相信,即便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哄他玩的。
陆浔含住那张灵动的小嘴,在她粉嫩唇瓣上咬了一口。
…
沈沅倒是真的在九重阁楼住了一夜,她躺在鸟笼的榻里,陆浔坐在长案后处理公务。她想到暴毙的霍阿侣,想问他关于新帝的事,可又一想她方表白心迹,此时要说朝政,恐他又要生气怀疑了。
遂,沈沅闭了嘴。
…
翌日,沈沅从偏门回了陆府。
环素已守了一夜,沈沅回去时动作小,见她睡着就没吵醒她。但环素心里挂念夫人,听到点动静立刻就惊醒了。
“夫人,您回来了!”环素忙上前去服侍,给她换衣梳洗。
沈沅见她忙忙碌碌想让她停下歇歇,环素刚给沈沅拆下耳铛,“奴婢不累,奴婢喜欢伺候夫人。”
外罩的披帛搁置在衣架上,环素端水过来给她净手,又拿帕子净面。不过才过去一月余,夫人便又消瘦许多。环素看得心疼了,对于夫人和七郎君的事她从没多嘴问过,知道夫人不想说,这种事,有哪个女子会乐意说出口的。
净室备好温水,环素又服侍沈沅沐浴。
她从小被卖到沈府当丫鬟就跟着沈沅,即便服侍这么多年,她还是忍不住惊叹夫人的貌美,纵使她一女子,见之都忍不住心chao澎湃。
杨柳腰,枝条柔软,仿如弱柳扶风。手臂纤细白皙,颈下锁骨好似蝶羽,展翅欲飞。胸前绵软明艳妩媚,弧度圆润,与清纯温和的面相极不相符。再往下,是一双笔直匀称的腿,玉足白皙小巧,干净的玉趾圆润可爱,明艳不可方物。
环素跟过夫人参加不少宴席,可都没见过姿容能比夫人貌美,身段比夫人窈窕的女子。
大郎君心悦夫人,亦是始于皮相美貌,她料想,七郎君亦相差无几。环素轻轻叹气,不知夫人生相这般究竟是福是祸。
沈沅没她想的多,她现在满心思都是关于陆浔的事。她既然想要把陆浔收为己用,一味忍让妥协必是不行,她要试探陆浔对自己的底线,知她在他心里是何地位。
每每思及此,她都会想,如果陆浔是真的喜欢她,她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于卑劣,他若是知道她这种算计人心的想法,又该会把她怎么样?
杀了她吗?
…
水温凉了下来,沈沅从浴桶出来,环素忙拿大巾过来给她裹身,擦干上面温凉的水珠,又拿事前置好的里衣。沈沅系好前襟的衣带披了外衣绕过屏风入室,到妆镜前,拿新采办的脂粉描妆。
妆镜里清丽的人变得明艳,沈沅对镜弯起唇角,一双眼又明又媚,企图找出最为清纯又隐约勾人的笑意。陆浔的眼睛太毒,她不伪装好点迟早被他发现。
环素在后面服侍看着对镜练习微笑的夫人,眼底愈加哀愁了。
“环素,你觉得我现在笑得可真诚?”
沈沅转过身朝她弯唇浅笑,环素有点心疼,明明之前夫人过得很开心,从没出现过这些事,也很少这般去试探讨好。
“夫人,我们不能回沈家吗?”
至少回沈家,夫人才会有更真诚的笑。
“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