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找你。”沈沅靠在他怀里,纤柔的手臂去抱他Jing瘦的腰,低下声如实道,“你一夜没回来,我害怕。”
她感受到腰间的手仿佛僵了下,泛冷的声儿终于缓和了点儿,“又不是第一次,嫂嫂怕什么。”
陆浔话落,手移到她背后,单手抱住她的腰,在她身侧屈膝弯腰,轻抬她单立着的腿,再慢慢直起身,直到把整个柔软的人都抱到怀里,又重新调好姿势,将人往怀里收了收,让她靠得舒服牢靠些,免得她乱动掉下去。
又拨开遮在她面上的碎发,整理好后,他这才抬了步,慢慢往上走。
“找我做什么。”他声音虽沁了冷,动作却是温柔的。
沈沅微微抬起脸,觉出脸有点水渍,她好似意识到什么去摸他的胸前未梳的墨发,摸了一手的水。
她微愣。
陆浔没理会她无谓的动作,抱她到了九楼,开门,到笼内把她放到榻里。
寝室内有了光亮,沈沅便瞧得清了,此时他竟是从未有过的狼狈,一身草草穿上,腰带都没系的寝衣,露出小片Jing瘦的胸膛。墨发未梳,shi漉漉的,淌了他一寝衣的水。沈沅的视线欲再往下,却被陆浔强迫塞回被里去。
沈沅眼眸微动,在他要直起身时,忽地仰身去抱他,温软的唇瓣去贴他流动冷血的颈,“好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声儿细细柔柔的,在他耳边绕呀绕,直绕进他心里。
陆浔瞥她一眼,抬手轻拍了下她的后颈,沈沅眼前蓦地一黑,便再没了意识。
…
陆浔将云被掩好,才转身离开,走时又一次落了九连锁。
九重阁楼里没他的令,无人敢擅自进来。
前夜他又去外面杀了人,回时衣裳满是血腥味,怕吓着她,他便先在八楼的净室内沐浴,方要拿大巾擦身,就听到她下楼的动静…
净室内水花喷溅,满地狼籍。陆浔站在一人高的西洋镜前,看着衣衫不整,连鞋履都来不及穿狼狈不堪的自己,忽地笑了。
第39章 清醒
陆浔重新换上鸦青阔袖锦服, 玉冠束发,缟色软底华靴,立于一人高的铜镜前, 又恢复平日仙姿如玉的清冷模样。镜中人面无表情,长身玉立,静默了会儿, 才转身缓步离开。
他一阶一阶拂袖而过,走得不徐不缓。台阶铺着华贵暖和的绒毯, 踩在地上声音并不大。
至九楼, 陆浔推开门, 笼内榻里的人如他走时一样, 安静地睡着, 不发出半点声响。乖巧的睡颜恬静温和,柔软干净的模样令人不忍亵渎。
陆浔也没接着过去, 就站在门口看她。
从当年初见,他便对她生出其他心思, 他明白那是什么。是世俗中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再简单不能再简单的情感。
在遇见她之前,陆浔对这种感情是不屑一顾, 甚至是嗤之以鼻, 可没想到,这种酸的不能再酸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他承认, 他对面前这个女人自初见就有种想将她据为己有的心思。
但他也明白,她是陆晋的妻子, 是陆家长房大夫人,是他日后必要除掉的人。他立过誓,陆家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直到她一次又一次无意地接近和在他看来毫无用处的关心。却也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接受到的关心与于她而言算不上的温情。
她是同情, 是怜悯,对他永远抱有可怜的心思,陆浔无数次警告过自己,但最后却都趋于之下。既然如此,他便放纵自己的内心,只要她与陆家再无瓜葛。
三年后再见,他处心积虑地让她留在这,任凭她在自己地盘上指甲盖大的地位到侵略般地扩张,越来越多,多到,他甚至想将她一辈子关在这个笼子里,只能见他一个人。
可…他孑然一身,只将她奉为神明,她却在心里不肯给他腾出半分的地方。沈家,以及生活多年的陆家远远在他之上,更别提她心软同情流离失所的百姓,边关血涌疆场的战士,朝中无辜枉死的朝臣…
陆浔不想让她得寸进尺,不想让她知道他将她捧为至宝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有半分的狼狈。
所以在她又一次低头认错,甚至是小心翼翼地露出讨好之色时,陆浔冷眼看她,已有恼羞成怒的意味。
她想在他这要什么,只需撒个娇,服个软就无比容易,而他想要的,她却连给他看一眼都不肯。
注定输的棋局,本也没有继续下的必要。
…
沈沅的腿伤到了骨头,想完全好要养上十天半个月,她可等不了这么久,还不知陆府怎样了,环素一人必是应付不了,万一陆老太太,陆嘉禾,楼氏…陆家人再去寻她,时间久了,必定会起疑。
她懊丧地在榻里滚了圈儿,两手拎住被角遮住半张脸。不知道怎的,她方才竟又睡过去了,陆浔也不知在哪。她和他说送自己回去,他会答应吗?他会不会把自己扔到大街上,让她自生自灭啊。
他那么坏,一定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