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美云这时才露出一点满意神色。
中午程濯在这里吃饭。
他身上或许真有点万人迷属性,加上说话诚恳,事事向着孟听枝,一顿饭过后,阮美云态度就好了很多。
洗碗的时候已经从最初“那个程濯”转变成长辈语气的“小程”,还特意叮嘱孟听枝,程濯的家庭情况不要对邻里细说。
还是以前那套话,财多难守,露富招灾。
孟听枝擦着碗,乖乖点头说知道了。
阮美云忽然感慨:“看着家教很好,虽然瞧着有点面冷吧,但脾气还挺温和的,行吧,我以前还愁你这软性子,万一给人拿捏住了,那就完了!”
“怎么会。”孟听枝反驳,拿出实际例子来:“爸爸都被你拿捏住多少年了,他也没说他完了。”
孟听枝心里还有一句,二十多年,对你那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眼角眉梢都溜过一段藏不住的得意,阮美云哼哼着道:“这叫御夫之道,你好好学吧你!你爸能娶我,那是你们老孟家八辈子烧的高香。”
话题一转。
“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立冬就在十一月初。
孟听枝放好碗,擦了擦手说:“嗯,快到了,八号。”
阮美云先拿了主意,“今年就在家里过吧,到时候,你带着小程回来,把你大伯二伯也喊过来,人多热闹。”
孟听枝不知道他之后的时间安排,不敢轻易答应。
“那我待会儿问问他。”
阮美云拿眼瞥她,疑心道:“怎么,那么帅一个小伙子还怕见人?”
行,从“蛮帅”已经变成“那么帅”了。
孟听枝说:“他有工作的,又不是一直闲着。”
“你生日,他都不闲着?”阮美云撇撇嘴,嘀咕着说,“那么有钱还忙东忙西,还没咱家舒服呢。”
这点孟听枝同意,点头道:“他也说他不想努力了,收租真好。”
阮美云鼻子哼一声,喜滋滋的,“那可不是!他条件好归好,像你这种姑娘,那也不是轻易能找到的。”
没到孟听枝生日前,程濯又来了桐花巷一趟,这次就他一个人,孟听枝人在申城和曾珥参加行业聚会。
他过来送点东西,顺便问一问孟听枝生日那天见她的大伯二伯要准备点什么,一切都要按照她家的风俗规矩来。
里头巷子不能行车,也没有正规停车场,他将车子停在附近,下了车。
午后太阳暖洋洋的,巷口老头嗙嗙下棋,几个大妈阿姨坐在一块嗑瓜子聊天。
一个黄头发的年轻男人格外打眼,跟那些大妈们有问有答的,大妈们还不时扯扯自己的头发。
那黄头发的年轻男人正讲着,连说带比划。
“您这个脸型,这打薄,剪到这儿,再染个酒红色,绝了,过年走亲戚都比旁人喜庆我是说真的……”
随后来了个没好脸色的阿姨,高呵一声把黄毛喊走,程濯有点印象,好像是孟听枝家的邻居小莉妈。
程濯正要进巷子,就见有大妈指指他,把话题引到他身上来了。
“那不是美云家那个吗?”
“呦,好像还真是,这小伙子长得是真帅,这大个子,体体面面的跟明星似的。”
“唉,桐花巷这一辈儿的小姑娘找对象怎么一个两个都找这种中看不中用的,脸能当饭吃,年轻啊就是糊涂,老了有罪受,都不如长林巷那个婷婷,前年嫁到港城去了,婆家搞房地产的,资产几个亿。”
“枝枝那个堂姐嫁得也挺好,东航的机长。”
“美云家这个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小橙吧?”
“啧啧啧,一听都不是什么好名字,小黄小橙的,名字都带色儿,一听就花里胡哨的,靠不住。”
大妈扫扫腿上落的几片瓜子壳,和气劝着结束讨论,“好了好了,说小声点吧,别给人听去了,怪不好的。”
强装镇定的程濯,脚步微微一顿。
合着大妈们以为他刚刚没听到吗?
他爷爷说,他要常来孟听枝家这边感受感受,一个人常居高处,容易失真,市井百态才是真正熨慰人心的人间烟火。
熨慰人心就说他名字带色儿吗?
他正有些郁结,从棋牌社散场出来的孟辉一眼看见他,热情喊着:“小程!怎么过来也不先打声招呼呀?吃过了吗?”
都快四点了,前后不接的,正常人谁会没吃饭。
程濯喊过叔叔,回答道:“吃了。”
“您之前不是喜欢那雪茄吗?我收了一盒新的,刚刚路过老城区,给您送过来。”
倒不是什么人最近送他的礼,很时髦的牌子,从徐格那儿看到的,就这么收来的。
孟辉满脸笑,“太客气了你这孩子,带什么东西,我那天也就随口一说,你跟我先去趟超市吧,枝枝她妈在炸酥鱼,说裹粉不够,我买一袋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