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枝跟周游说见面聊,挂了电话,立马发动车子,拥堵后的车辆间距极小,慢吞吞才下了高架。
那家咖啡店在四环,临近艺术区,附近经常有展,店面也很大,说是咖啡店其实有点沙龙会所的味道。
原来的装修就挺好的。
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开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大概是手里有钱,店面翻来覆去倒腾也无所谓
孟听枝拿着包下车。
穿涂鸦chaoT的咖啡店老板从门口的绿植里迎出来,男人看见孟听枝就笑。
“孟小姐,抱歉抱歉,今儿路上堵吧,真不好意思大中午的约你出来,我赶时间晚上有班飞机要去美国,下次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所以就想早点跟你聊聊想法。”
孟听枝从包里拿出图纸和用作演示的平板,并没有听出“想法”那两个字的别样声调。
她做足了准备,刚坐下就要将那些图稿摊开,纸面上忽然压来一只手。
孟听枝不解地抬起头,只见对方笑嘻嘻地盯着她说,“孟小姐,你的专业能力,我是很相信的,这个先不着急。”
孟听枝皱起眉:“那您想要说什么?”
手上的力道一松,那一小叠组图被男人收拢去,底部在桌面上嗑一嗑,合在一块,他对上孟听枝明澈的眼睛,心里对她这份单纯越发喜欢。
不枉他来来回回试探这么多次。
这年头故作清纯的小姑娘太多,像这种真纯的已经少有。
那天在艺术公社的展览馆,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徒有新锐画家名头,日常却只有秀奢侈品堆砌人设的女朋友。
女朋友先注意到孟听枝。
“这种展上也有人穿假货来么?这条裙子貌似刚刚才走完初夏的秀吧?现在山寨的跟风速度都这么快么?”
听到女朋友嗤笑的声音,男人顺着她的目光注意到签到处的孟听枝,穿一身剪彩不对称的小黑裙,垂顺材质,平领吊带,脸上几乎没妆,乍一眼挺寡淡。
忽而看见她笑了,挽耳边的头发跟旁边戴眼镜的男人说话,他和那个眼镜男人眼里的惊艳停滞几乎是同时,太柔太柔。
像春风吹皱刚刚融冰的湖水,凛然又干净。
男人忍不住替孟听枝说话:“你怎么知道是假货?”
“因为我太懂那些学艺术又爱出风头的女人了,而且那裙子现在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除非从秀后直接下单,那得是什么样的vip啊,你看到她胸口的工作证了吗?她能是?”
女朋友高高在上地说完,去旁边拍照,他去问工作人员稍作打听,以欣赏的名义要到了孟听枝的联系方式。
这才有今天孟听枝坐在他面前,而那个新锐画家已经被他找借口,用一只卡地亚的满钻手镯打发了。
前女友非常识趣,临走还在他耳边说想她可以打电话,任何时候四个字说得暧昧至极,不粘也不缠。
男人不庆幸,反而觉得扫兴,无味至极,这样的感情他已经谈过很多段了,也烦了那些光鲜亮丽,却贪得无厌的女人。
自认为追孟听枝也是拿足了诚意的。
“孟小姐对未来有什么计划吗?”
孟听枝被他问得一愣,“我不是学室设的,我大学主修……”
她当他在问职业规划了,男人对她那副无论什么时刻都认真以待的样子喜欢极了,少见这么专注又纯粹的眼睛。
如果能被这样女孩子喜欢着,崇拜着,一定会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他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提前笑出来。
这笑声打断了孟听枝后面的话,叫她心慌。
“孟小姐,你真的太可爱了,”他实在等不急了,伸手上去握住孟听枝的手,“我的意思是你有兴趣当这家咖啡店的老板吗?我知道你是新手,室设也不是你的专业,没关系啊,你可以随便设计,一切由你心意,你喜欢的我都会喜欢。”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对方胸有成竹的笑容,让孟听枝觉得自己仿佛一条已经被网死的鱼,她猛的抽回手。
她懂了。
什么欣赏都是假的,对方只是在钓她。
孟听枝心里一阵恶寒。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很抱歉,我一点也不想当这家咖啡店的老板。”
说完孟听枝冷下脸色,从男人手里夺回图稿,一整叠塞进包里,转身就走。
男人追出来的时候,孟听枝已经上了车。
他拦在车子前,想要解释,孟听枝完全听不进去,避着他,只想要掉头。
忽然听“咚”的一声。
车头撞上水泥砌的景观池。
那一声巨响,像是撞通了某个夜晚的回忆,她素面朝天从TLu出来,开一辆全苏城找不到第二台的柯尼塞格,暴殄天物地刮了车头,副驾驶的男人清冷悦耳地笑了,说孟听枝你真行。
她多久没有允许自己想这个人?
久蓄的情绪忽然倾巢而出,她只觉眼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