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同志严厉的看了楚安lun一眼,加重语气道:“他说的是真的,我们这边也查过刘仁美的资料,他的确是国党反动派手下的御用文人,黎望旌同志的立场是经得住考验的。”
楚安lun脸色涨的痛红,表情闪过一丝难堪,但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当众认错,所以他直接揭过刚才那一茬,硬邦邦的开口说道:“你刚才不是问我想去哪里工作吗?我现在已经想好了,我英语好,可以去外交部门工作。”
方同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现在在和黎望旌同志说话,等会儿再说。”
楚安lun愤愤的瞪了乐景一眼,到底是住嘴安静下来了。
有了鼻子恨不能扬到天上去的楚安lun作为参照物,方同志此时越看黎望旌越顺眼,这直接表现为他一扫对楚安lun的冷酷无情,对黎望旌露出的笑容如三月春风般温暖,望着他的眼神也格外和蔼可亲,“你的情况我大致已经了解了。对于海外归国留学生安排工作的问题上,我们的政策就是充分尊重其个人意愿。”
“目前归国的学生里,差不多有1/5去了各大高校任职,1/5去了各政府机关工作,剩下的3/5学生则是继续在国内大学深造学习。”
出于私人情感,方同志又多补充了一句,“像你这样在国外没有结束学业就回国的留学生,我们这段日子也接待了不少,根据中央指示,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对接学校,集合了一流师资,保证这些留学生能享受国内一流教育。”
他之所以多说这些话,就是因为他私心里也觉得黎望旌没有取得哥大毕业证比较可惜,他没有研究生学历,将来工作会很吃亏。如果他能在国内多学几年,捧个清华北大的毕业证,虽然含金量不如国外高校,但是好歹也是研究生,将来工作外放一方也是个小领导起步。
楚安lun不以为然撇撇嘴,很有优越感的看了乐景一眼。黎望旌就算选择在国内深造又如何?国内三流大学的学位证哪里比得过剑桥大学的含金量?他将来就算选择去政府部门工作,入职级别肯定比他低。他剑桥大学的学位证可是一块金字招牌,足以让他在外交部混的风生水起,将来登阁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一点,他也觉得稍微出了口刚刚被噎住的恶气。不如他的失败者,就连被他记恨的价值都没有。
乐景当然明白方同志的言下之意。
只是……
“这三个方向我都没有兴趣,我可以选择其他工作吗?”
楚安lun心中一咯噔。看着黎望旌的眼神顿时不善起来——这小子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莫非他想去军队?就他?
方同志惊讶的挑了挑眉,有些迷惑的开口问道:“你想去哪里工作?”
不约而同的,他的心中也略过了和楚安lun类似的念头——莫非他想从军?
他隐晦的扫过黎望旌瘦弱无力的身体,实在不看好他从军。不过他能有这个志向也难能可贵,等下他一定要好好勉励一下。
乐景:“我想带一支扫盲队,下乡扫盲。”
“嗯,志向不错,但是……”方同志头点到一半才反应过来黎望旌究竟在说什么,惊呼出声道:“扫盲队?你要下乡扫盲?不在城里工作?”
楚安lun瞪大眼睛炯炯有神望着他,脸上是和方同志如出一辙的诧异,脱口而出,“你要下乡?你疯了?”他望着乐景的眼神惊讶的仿佛看到了一只突然学会了人话的大猩猩。
对于两人惊讶地反问,乐景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对,我要下乡扫盲。”
方同志稍微平复了一下惊讶的思绪,出于爱才之心苦口婆心劝道:“以你的学历,下乡扫盲实在是大材小用,现在城里也有许多地方需要你。”
乐景轻轻摇了摇头,脑海浮现他当记者时看过的一些资料,即便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一串串文字还是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之前的每次回忆带给他都是触目惊心,这次他在触目惊心之余,又多了一丝时不我待的紧迫感:
“我在国外曾经看过一个研究报告,报告上说此时国内的识字率不足两成,全中国五亿多人中足足有四亿多人口是不识字的,高中学历人口仅占全国总人口的1.1%,且绝大多数识字人口集中在城市,新中国是工农阶级领导的国家,可是广大的农民阶级几乎都不识字。教育是一个民族进步的基石,是国家繁荣富强的不竭动力,如果不能让广大的农民阶级都摆脱睁眼瞎的处境,何以体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又何以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呢?”
青年眼神痛惜的提及那一串串数据,语气平静,并不慷慨激昂,却如惊雷在方同志耳边炸开,在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风浪掀起的chao水一点点没过他酸涨的眼球,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些日子,他接待了上百名海外留学生。
留学生们都是怀着振兴国家的伟岸理想回国的,他们的世界很大,他们向他谈论木亥、特效药、化学反应、武器制造和设计、加气混凝土的试配比例、国学文化和传承、国际政治局势……
他们一遍又一遍的向他阐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