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颂没有开口回答,而是从容的走到最近的一台钢琴前,坐了下来。
眼见他将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了黑白琴键上,众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这是要应考了?
众人既觉得兴奋,又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手心都捏出了热汗。
毕竟,光是想到要在徐老师这样的大佬面前演奏,大部分人就紧张的不行,更何况,周围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这场面不亚于地狱级的毕业论文答辩现场。
沈颂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庄严肃穆的厚重感。
徐老师极其敏锐的捕捉到了他周身气场的变化,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随着沈颂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飞速跃动,史诗级中国协奏曲《黄河钢琴协奏曲》如滚滚江水奔腾而来。
音调时而悠长高亢、雄浑有力,时而深沉压抑、悲愤激烈,仿佛在众人眼前铺开了一幅英勇不屈、波澜壮阔的斗争图景,灵魂都为之深深震撼。
徐老师有些怔愣地盯着沈颂,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时,他和沈弘诚也都只有十六七岁,两个少年人互相鼓励着走向那个国际大舞台。
维也纳金/色/大厅,沈弘诚也是这般镇定自若、从容自信地配合着交响乐团,演奏了这曲震撼人心的《黄河钢琴协奏曲》。
而今,眼前这位少年人比之他的那位好友,心志更为坚定,心性亦更为坚韧,即便没有交响乐团,也能从容不迫地演奏出无与lun比的壮阔诗篇。
四个乐章的协奏曲在华丽辉煌的辽阔意境中落下帷幕。
此时,已经过去了大约二十分钟的时间。
室内室外,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愣在原地。
第23章 打脸
不知沉默了多久,迟野率先鼓起掌来,比自己得了什么奖还要兴奋,“同桌,牛逼!”
围观学生恍若大梦初醒。
纯看热闹的,没什么心里负担,发自内心的为Jing彩绝lun的演奏鼓掌。
方才自以为占尽天下大道理而沾沾自喜的那群人,一个个的脸色如走马灯似的,Jing彩纷呈,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男生大概是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瞪着双眼,一语不发地盯着沈颂,面色却早已如刷墙的腻子,灰败不堪。
“嚯,怎么办才好。”迟野走到那男生面前,戏谑的说:“我同桌的表演实在是太过Jing彩,想必大家都觉得意犹未尽,不如你给续上?”
闻言,那男生的脸部肌rou明显震颤了一下,腿脚有下意识往后退的动作。
“罗羽,别怂,弹一个!”有人开始起哄架秧子。
“弹一曲!”
“我们还没听够!”
......
罗羽的脸色难堪到了极点,眼眶有些许猩红,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藏在人堆里的蒋恬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蠢货,你倒是弹啊。”
像她这种学艺不Jing还没有自知之明的水货自然是不懂,像《黄河钢琴协奏曲》这种超高难度的曲目,只需选奏一小段就足以判断演奏者的功底有多么深厚,而像沈颂这样,完全没有提前准备过,就能一口气演奏完整整四个乐章的实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诚然,这个世界上不乏高难度的演奏曲目,只要以高超卓绝的技巧一音不错的演奏出来,还是能保住颜面的。
只可惜,方才对沈颂冷嘲热讽的那群人扪心自问,谁都没有这样的实力。
“怎么不弹啊?”
“不是说身处何处都能心无旁骛的进行演奏么!”
......
谁承想,他方才所言皆成了回旋镖一刀刀扎在他心口,让他痛不欲生,度秒如年。
就在此时,沈颂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平静地直视着他的双眼。
不知为何,罗羽下意识就想躲开他的目光,就好像他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只听恶魔冷淡的开口:“没学过钢琴不丢人,丢人的是学了十几年,还停留在识五线谱的阶段。”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这一瞬,罗羽感觉自己内心的世界轰然坍塌,十多年的追求到头来成了一场赤/果果的笑话。
腿一软,竟是差点儿瘫坐在地上。
沈颂并未刻意压低声音,钢琴班的同学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个个面如菜色,一贯春风得意的傲慢和自负,被碾得渣都不剩。
徐老师适时的站了起来,沉声对沈颂说:“你跟我来。”
说罢,率先朝门外走去。
见状,陈老师看了看这群垂头丧气、一脸屈辱,被打击的没了人形的学生,犹豫了一瞬,快步跟上了自己的老师。
沈颂没再说什么,迎着众人灼热的目光,一脸平静的朝外走去。
经过门口时,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