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这回事吧,你也听到了,可不是我自己在那瞎说,坏你姑娘的名声…”
说完这话,罗大娘也不敢再冒头了,她缩进了人群,一声不吭,只默默看热闹。
田娘从别的乡亲那里,打听到了前因后果,冷下了脸,回头对一脸焦急的楚行道。
“你别乱跑,在家等我,我去寻莹莹。”
众人正要劝她,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去与那群官兵对峙,也不怕吃亏。
然而下一刻,就见往日,连地里的庄稼都要雇人种,只说身体不太好的田娘,竟然整个人腾空而起。
她拿着那把滴血的菜刀,脚在墙上一蹬,就飞出了院子,满是杀气的飞远了…
菜刀上一滴鸡血,落到了罗大娘的脸上,她伸手一摸,整个人僵住。
院子里骤然安静下来,像是一群鸭子,忽然被捏住了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罗大娘看着手上的鸡血,瞳孔地震,倒吸了一口寒气,后背更是生出一层冷汗。
楚家人竟是会功夫的?田小妹还会飞?!
想到自己往日里没少拈酸吃醋,乱编排一些事情,说楚家人的坏话。
罗大娘顿时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走了,一个字儿都不敢再吭了。
*
楚莹莹曾经想过,狗蛋会不会有回来的那一日。
想的最多的时候,就是狗蛋刚走的那一年。
她曾经使过性子,不看狗蛋的信,也不要狗蛋的信物,只让那侍卫回去传话。
其实那会儿表现的气呼呼的,但心底里约莫也是存着一些希冀的。
她把话说的那么重,狗蛋心里若真有她,少年就会亲自过来,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兴许她就不生气了。
年少的时候,心气高,受不得委屈,最怕自己的一腔心意,被人践踏在脚底,所以服不得软。
只是写一封信,叫人传点东西过来,这算什么嘛。
她楚莹莹虽然爱财,但取之有道,又不是那种见了钱就钻到钱眼子里,别的什么都不顾的。
所以狗蛋不来,楚莹莹心里生着闷气。存心激他。
可是后来,狗蛋就连侍卫也不派过来了。
而今狗蛋终于来了,却是在她嫁人的时候。
这人失踪了两年多,如今劫了她的花轿,站在她面前,还可怜巴巴和她说,他回来了,还能不能再做她的童养夫?
太子生的俊美异常,那张脸的Jing巧程度,甚至胜过一些女儿家。
只是他眉间有英气,脸部轮廓,尤其是下颚线弧度锐利,就并不会叫人把他和姑娘家混淆在一块儿。
只会觉得他容貌Jing致,气质独特,不像世中之人。
对着这样一张潋滟又貌美的脸,饶是楚莹莹曾经对这人恨的牙痒痒的,这会儿,也不由得心软下来,被美色蛊惑了几分,有过一瞬的动摇。
但少女是个有良心的人,她才不会做那种背信弃义,辜负别人的事情。
沈清对她一腔情意,是好好待她的。
她既然答应了这门亲事,坐上了花轿,就不能见一个爱一个。
“那不成,我已经嫁人了,你来晚啦。”
少女抿着唇,容貌秀美,神态却认真,她轻声道。
“狗蛋,覆水难收,去找别的好姑娘罢。我们有缘无分。”
穿着大红嫁衣的少女,似乎真的长大了,说话时柔声细语,没了从前逗弄顾荆的那股子调皮神态。
她看了一眼轿子外头的偏僻景色,收回视线时,冲太子温柔地眨眨眼睛。
“快把我送回去罢,别耽误了吉时。我不怪你啦。”
哪怕花轿半路被劫走,楚莹莹对沈清还是有信心的,并不觉得这桩婚事会不成。
她只觉得,说动了狗蛋,好好的一拍两散,就能开始新生活。
少女如此洒脱。
顾荆脸色惨白,喉中一股腥甜涌了上来,心中痛楚难言。
他闭了闭眼站直身子,退后了一步。
然后哇的吐出了一口血,身形趔趄倒下。
“太子!”
“太子殿下!”
四周的将士冲了过来。
——太子?喊谁?
花轿里的楚莹莹,蹙起小眉头,掀开了帘子。
*
“阿莹!”
远处传来了一道急切的声音。
荒野中,沈清一身大红的新郎喜服,已经沾了不少的尘土。
他正灰头土脸的,冲着花轿停的地方,疯狂的跑过来,就连马也没顾得上骑。
文弱书生头一次跑得如此拼命,明明上气都不接下气了,腿也软了,甚至还摔了几跤。却红着眼睛,咬着牙,朝着这个方向一直在追。
在他身后,远远跟着罗鸣…和裴香儿。
罗鸣要制住这文弱书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压根就不可能给对方机会挣开,再去追太子和阿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