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浔抬头瞥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明鸢垂头想了一会儿,刚要换个话题套话,就见赵浔搁了笔。
楚三凑上去瞧了一眼,小声道:“殿下,这幅画您可万万不能给明鸢姑娘看。”
赵浔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倒是听取了他的建议,顺手将画纸卷了起来:“有一处画得不妥,不好拿来唐突了姑娘。”
楚三暗暗腹诽,这哪儿是一处不好,您这可是把明鸢姑娘给画成母夜叉了,那头上还簪着一个会发光的奇怪物什,据他刚刚比对,估摸着殿下原本想画的是明鸢姑娘鬓间的步摇。
明鸢本就不是为着作画,自然不会介怀,甚至还松了口气。天晓得她方才做了半晌的心理建设,这才勉强说服自己等会儿去看赵浔的杰作。
如今这般甚好。
只是作画的过程快了些,她瞧了眼天边的日头,心中暗暗焦急,也不晓得画采这丫头能不能赶上。
赵浔收纸笔的时候,画采总算是赶了过来,手中拿着个信封:“姑娘,祝云公子给您来了信。”
赵浔狐疑地瞧了楚三一眼,楚三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
明鸢接过信来,不动声色地瞧着赵浔的反应,
赵浔清了清嗓子:“是大理寺卿祝宏的远房侄子?”
明鸢点了点头:“殿下认识这位祝公子吗?”
“有过一面之缘,”赵浔想了想,补充道,“他人挺不错的。”
明鸢:“...”
她原本叫画采伪造了这封信件,想要看看赵浔同停云楼是否有什么关系,他这番态度,倒是叫她有些迷惑了。
这大半个时辰,她心中的疑团一个都没能解开,反而越来越乱。
瞧着赵浔离开的背影,明鸢沉沉叹了口气。
回到家中,赵浔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信是怎么回事?”
楚三认真想了想:“属下也不知道,莫非有人冒用了祝云这名号?”
赵浔不由敛眉,很快道:“再写一封,约明鸢姑娘今晚见个面。”
祝云这身份十分周密,沈湛的人一时应当还发现不了,莫非是出了什么岔子?
赵浔不由拧眉。
于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明鸢就收到了祝云的信。
这回是真的。
她不由愣了愣,这倒是有几分说曹Cao曹Cao到的意味了。
信中写得十分简明扼要,只道有急事,在胡记相候,她若是得闲,尽快赶去便是。
既然是大事,明鸢也不耽搁,匆忙赶了过去。
赵浔已经易了容等在食肆中,瞧见明鸢走进来,眉心皱了皱,转头同楚三道:“她来见祝云,似乎还打扮了一番。”
下午作画时,她可没戴什么东珠耳坠。
赵浔的唇抿了抿。
楚三:“...”殿下这醋吃得委实有些没道理。
明鸢瞧见了他们,拾步走过来,一番寒暄后,她先开口:“祝公子说有急事,不知可与城北有关?”
赵浔顿了顿,如实道:“近来我得了些消息,城北的事恐怕与南诏有关,那些人怀的恐怕是大逆不道的心思。”
明鸢的眉皱了皱,这倒是和她先前的猜测很是契合。
因为她的出现,书中的很多剧情都已经发生了变化,原本此时谋反的只有赵浔一人,另一方势力还蛰伏在黑暗之中,可如今他们已经提早开始了行动。
她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紧了紧。
“姑娘也不必过于担忧,”赵浔看着她捏得骨节都有些发白的手,眉头皱了起来,忍了半晌,才克制下握上去的冲动。
他的语调平和坚定,听上去分外令人心安,“南诏如今还没成气候,不敢轻举妄动。”
明鸢垂眸点了点头,心下想的却是另一桩事,南诏的人必然与赵浔水火不容,既如此,两方势力难免会争斗起来。
不知赵浔是否会重复原书中的结局。
赵浔不掌权,便不会要了谢府众人的性命,理智告诉她,这不是桩坏事。
可莫名地,她便想起那日晚上,赵浔在风雨飘摇的屋脊上唱的那首歌谣。
后来她让画采查过,赵浔很小的时候宜嫔便离世了,身为一个没有母族依靠的皇子,这些年中,他尝尽人情冷暖,过得很是艰难。
很多事情都变了,或许赵浔也变了。
想到此处,她的心口隐隐有些发堵。
赵浔瞧她恹恹的模样,以为她还在担忧,想了想,又道:“此时风雨飘摇,若是姑娘担忧,不妨劝令兄暂避锋芒。”
今上昏聩,如今国库空虚,军饷拨不下去,将士们早已怨声载道。又逢几场涝灾,各地百姓民不聊生,朝廷无力赈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国运日益衰微。
最多一两年的光景,赵诚的皇位也该坐到头了。
就算赵诚尚且能勉力支撑,他也会送他一程。无论是百姓还是社稷,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