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下意识扶了扶鬓间的花,唇角浮起笑意:“多谢殿下的夸赞,殿下今日戴的玉冠也很好看,人如其冠,温润如玉。”
楚三原本还想提醒殿下一番,然而瞧着两个人的形容,他默默闭了口。
他觉得殿下或许要有光明的前途了。
正当此时,只听隔壁传来“当啷”一声,约莫是食客失手打碎了碗碟。
明鸢回过神来,颇有些心虚地往隔壁瞧了一眼。
第45章 跑路 此去一别,后会无期。
赵浔也回过神来, 夹了块盐鹅子过去:“你且尝尝。”
他顿了顿,开口道:“其实我一直有些话想同你说,先前写在小笺上, 总觉不够真诚,其实自那日在楚青楼时,你同我说每一条命都可贵, 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那时我便觉得,你与这世间的很多人都不同。我自小便活得步履维艰,看似风光, 实则是立于悬崖之侧,自那时起,我对这冰冷的世间其实没有什么眷恋,只是想着要留下把债讨完罢了, 直到两月前…”
说到此处, 他抬起头来, 漆黑的眸中盛着点点星光:“小明姑娘,我…”
然而, 他这话没能说完,隔壁的食客又失手砸了一只碗, 那声音比之先前还要清亮些。
方才的些许缠绵散了个一干二净,楚三挠了挠头:“隔壁这碗摔的还挺是时候。”
赵浔:“...”
明鸢的嘴角抽了抽, 抬手斟了两盏酒, 推了一杯到赵浔面前:“其实这世间有挺多值得眷恋之事,你会遇到一个令你心生眷恋之人的。”
想了想,她又道:“殿下是个好人,好人会有…”
想起楚三那日所言, 赵浔立时否认:“谁说本王是个好人?”
明鸢:“???”
她原还想着趁此机会感化一下这厮,让他别乱给人无限尊荣,岂料竟成了这么个局面。
这天似乎被赵浔给聊死了。
屋中有片刻诡异的安静,很快,小二在外头扣门,而后端上了只托盘进来。
托盘上盛着只烧鸡,皮酥rou嫩,瞧着倒是颇为不错,只是这烧鸡旁边还摆了些干枣,一共有四小堆,都整整齐齐摆成了心形。
瞧着怪异极了。
小二道:“今日小店有些喜事,东家特地赠了这道菜,说是讨个好彩头。”
及早死心。
明鸢噎了噎,这还真是个好彩头。
待小二离开后,赵浔瞥了眼那鸡,只觉怎么看怎么有些不顺眼。
他将托盘往一侧推了推,继续道:“我先前曾读到过一句诗,一直想说给你听…”
正当此时,只听隔壁屋读起诗来:“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明鸢:“...”
赵浔:“…”
片刻后,楚三讷讷道:“隔壁的食客怕不是被人给负了,正吃着闷酒。”
于是,赵浔的剖白最终也没能剖下去。
用过午膳,明鸢自袖中取出个封好的信封:“殿下,这个你等明日再拆开看。”
隔壁雅间的谢少傅听到此处,自斟自饮了一杯,噙笑自小二手中拿回了方才的那张纸:“做得不错。”
小二噙笑道:“东家可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谢少傅撑着额角,似笑非笑:“瞧着点昭王殿下,别让他气得跌了跤,到时候保不齐得讹到我明月楼头上。”
回府之后,明鸢在屋中坐了片刻,叫画采来收拾包裹。
画采瞧着她兴致不高的模样,不由道:“姑娘莫非是不舍昭王殿下?”
明鸢握着那张涂着油彩的桐木面具出了会儿神:“他对小明姑娘确然不错,可我终归不是小明姑娘。”
她想了想,又道:“去把阿兄请来,我有些话要同他说。”
不多时,谢少傅便进了屋中,他清了清嗓子:“今日你同赵浔了断得如何?”
明鸢的嘴角抽了抽:“阿兄的碟子摔得很巧,那诗念得也不错。”
谢少傅端了盏茶在手中晃了晃:“我倒听不出阿鸢这话是褒是贬。”
明鸢噎了噎,换了个话题:“明日我们便南下?究竟去何处,阿兄现下肯告知了?”
“南下啊,”谢少傅撂下茶盏,“谢家在南方没有置业,南下不过是说给赵浔那厮听听,何况现在南面很是有些乱。”
“风雨欲来。”他顿了顿,如是感慨道。
“若不南下,阿兄打算如何?”
“谢家在京郊有座别院,依山傍水的,你便带着画采去那里住上些时日,权当游山玩水了。”谢少傅顿了顿,又道,“等过两日退了婚,阿兄给你办场相亲流水宴,说起来先前赵浔那厮倒还推荐了几名青年才俊,阿兄看过画像了,都还不错。”
说罢,他皱眉瞧了明鸢一眼:“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必然是因为赵浔那厮了,谢少傅在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