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浔又拿起另一只锦盒:“这个是…”
明鸢抬手打断他:“殿下不必介绍了。”这根本就是威胁。
赵浔瞧了她半晌,撂下锦盒,温和道:“本王闲来无事便喜欢摆弄些毒物,于此道上颇有些心得,若姑娘感兴趣,我们倒是可以切磋一二。”
明鸢:“...”大可不必。
她懒得同赵浔虚与委蛇,直接道:“画像吧,也好给皇后娘娘交差。”
听闻画像两字,楚三的面上露出些不可思议的神色,他没忍住问:“姑娘要给我家殿下作画?”
“是殿下来作,不是说殿下向来擅长丹青吗?”
“哪里的谣传?”楚三几乎脱口而出,很快意识到不妥,忙捂住口,往赵浔的方向瞧了一眼。
赵浔淡然地自笔架上抽了只笔出来:“所谓运墨内五色具,本王幼时曾跟着一名画师练过一些时日。”
楚三:“...”
怎么说呢,彼时他家殿下练了半月有余的焦浓重淡轻五种墨色,尚没来得及学其他的,画师连夜跑路了,还给他家殿下留了封信,上头十分恳切地劝谏他家殿下早日放弃丹青,让大家都得到解脱。
如今赵浔重新拾起,定然是场灾难。
不晓得明鸢姑娘的画像得被他糟蹋成什么模样。
可怜明鸢姑娘对他家殿下的画技一无所知,拾了把椅子,端端正正地坐好,又理了理鬓角。
楚三默默叹了口气。
落笔之前,赵浔随口问了句:“明鸢姑娘可喜欢擅长书画之人?”
明鸢一愣:“那是自然。”
擅长书画这等风雅之事,谁不喜欢呢?
赵浔噙笑瞧了她一眼,而后垂头落笔。屋中一时寂静,狼毫在纸面游走的声音清晰可闻。
明鸢的后背还有些发僵,忍不住换了个姿势,抬头时只见赵浔仍是一副专注模样,根本就没留意这边的动静。
她不由有些奇怪:“殿下画人像不必参照本人吗?”
楚三下意识垂头看了眼他家殿下的大作,嘴角抽了抽,一副极力忍笑的模样。
赵浔淡然地瞥了明鸢一眼:“若姑娘觉得坐累了,可以先出去走走,本王得过些时候才能画好。”
明鸢:“???”
不过既然赵浔都这般说了,她也懒得跟他共处一室,于是从善如流地起身行至院中。
画采跟在她身后,小声道:“姑娘可瞧见楚侍卫的神色了?”
明鸢点头,打趣道:“你倒是一直留意着楚侍卫。”
画采面上一红,只道:“这屋中人不多,自然便留意到了。”
没否认啊,明鸢噙笑瞧了画采一眼。眼下这模样,倒像是郎有情妾又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小郎君的主子着实不是个东西。
她在心下盘算,眼下谢家和昭王府势同水火,不若等两年后,若是谢家垮台了,就让画采拿着身契离开,谢家之事不该将她牵扯上,到时候若两人仍有情,这宗姻缘也算成了。
正思忖间,楚三自屋中走了出来:“姑娘,殿下画好了,请你去看一看。”
明鸢应了,拾步往屋中走去。楚三踟蹰着开口:“其实殿下无意冒犯姑娘,若是…咳,若是画像作得不好,多半是殿下许久没有作过画,有些生疏的缘故。”
明鸢点头,她儿时在画室学过一段时间的画,那时学得比较杂,素描国画都涉猎过一些,初时也画得很是稚拙,她大概能想象出赵浔大作的模样。
然而,当她瞧见那副画作时,默默在心中感叹了句草率了。
赵浔果然有些异于常人的禀赋,于厨艺上如此,于画技上亦然。
这幅画将他的天赋异禀展现得淋漓尽致,画中的女子穿着一身漆黑如麻袋般的衣服,脖颈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嘴角噙着森然笑意。
所谓画龙点睛,他画的眼可谓将整幅画的格调都进行了升华。那双眼既大且圆,如同骷髅头上那两只Yin森森的眼眶。
这厮有毒吧!
赵浔搁了笔:“姑娘以为如何,还有哪里需要改动吗?”
明鸢:“...”她已经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赵浔继续道:“本王近来打算把丹青重新拾起来的。等以后有了夫人,我想日日为她作画,将她的画像挂满昭王府。”
明鸢想象了一番,觉得这场面应该挺僻邪的。
她在心底默默同情了一会儿赵浔未来的夫人,也不晓得是哪家姑娘如此倒霉,嫁给赵浔这厮。
她一眼都不想再看赵浔的大作,撂下画纸,告辞离开了。
赵浔要笑不笑地瞧着她离去的身影:“这位明鸢姑娘大抵不会再渴慕本王了。”
楚三颇为赞同地点头,心道这一通Cao作下来,人家姑娘姑娘又不眼瞎。
赵浔信手将那张宣纸丢进字画缸中,吩咐楚三:“找人再给明鸢姑娘画张像,回头给皇后送去。”
很好,同谢家这段姻缘,至此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