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去看看小孩。”
司机开过去,停在了路边。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在家门口抱着地上的中年女人,女人身体被砍伤,地面蜿蜒的红都是她失血的状态,孩子边哭边打电话在求助。
许拓透过车窗看了很久:“给点钱。”
车上坐着周驰和左长洲还有一名保镖,可能这太不像一个正常的毒贩了,大家都一时愣住。
周驰下了车,在男孩面前放下两摞钱。
女人还有救。
周驰脱下外套勒住女人腰间流血的伤口,没再看,回头走上车。
许拓:“回去。”
周驰微怔:“不去七重大楼了?”
“嗯。”
周驰摸不清许拓的心思。
这一趟又是白出来了。
……
午时的天才出了一些阳光,郁好从午睡里醒来,许拓不在房间,小梦也不在,应该是跟男朋友出去了。
她下床走去厨房,在冰箱里拿了一盒甜点吃,提着花篮走去她经常摘花的那块地方。
她才过去许拓就回来了,她用剪刀剪花枝,许拓就蹲下帮她。
“不是出去忙了吗,忙完了?”
“嗯。”
“哦。”
郁好再没有别的话讲。
他现在对她的逼迫少了,甚至有一次他们一起散步她的鞋带开了,他竟然会蹲下为她系鞋带。但这种人始终都是杀人犯,他就算再好也改变不了他犯罪的事实。
郁好把花放进花篮里,看到了许拓沾到泥的皮鞋。
她这才说:“你鞋弄脏了。”
许拓低笑:“没关系。”
她摘好花走回平地,手被许拓牵住。
他跟她一起回到房间,坐在客厅看他处理工作那个平板电脑,郁好把花修剪好插到花瓶里。
她会抬起头看向窗外,除了院子里严密的保镖,墙外是翠绿的树林和灰蒙蒙的天空。
她在等。
等赵行峰真的能找到路出去。
可她明明又明白这就像笼子里的鸟想往笼子外面飞的滑稽。
那么渺茫的希望,她竟然一直撑到现在,从春天的尾巴到秋天的尾巴,这么久了啊,野山茶早就谢了。
许拓今天有些反常,他比以往安静很多,他平时都会主动和她说些话。
晚饭后,郁好出去散步,许拓照例来陪她。
夜幕黯淡,基地里的路灯蜿蜒亮起。
这里的风景其实很漂亮,绿树成荫,树木千姿万态,还有艳丽的罂/粟花,随便走在一处地方就能看到五颜六色的野花。当然,一切都是在不制毒的情况下。
制毒的时候,这里的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臭味,所有污水都往后山排,那里的树木是枯萎的,河流里经常都有腐烂的动物尸体。在以前槟野掌权的时候也会有腐烂的人体。
他们走到一处岗哨亭,郁好发现这里可以远眺见赵行峰住的地方和北门,她好几次站在这里,渴望跳下去就能像只鸟一样飞出这座巨大的牢笼。
高处风凉,许拓忽然抱住她。
他的头埋在她肩颈,力量太沉重,郁好感到他今天是真的有些反常。
保镖回避到了岗哨亭外,郁好面无表情,哪怕她现在把恨写在眼睛里许拓也不会发现。然而她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僵硬地抱住许拓,拍他的背。
“你怎么了?”
生存的法则都是一样的,还是得学会妥协。
“郁好,为我生个孩子,儿子或者女儿都好。可以吗?”
郁好僵住,他从来没有问过她“可以吗”。
“我今天看到一个吸毒的人砍伤一个女人,女人的儿子哭着喊妈妈,他好像我。”
许拓把手臂收紧,郁好被勒得喘不上气,他那么依恋她的怀抱。
他嗓音嘶哑:“我妈妈就是被砍死的,我爸抢了他们的地盘,他们杀了我妈妈。他好像我,我也是那样的,只能看着她不停流血,什么都做不了。”
郁好不知道他今天出去一趟发生了什么,他还在不停地说,哪怕不要她的回应,他只想倾诉。
“我发现当我去验收那些货时没有胜利的感觉。那天周驰他们在数钱,多开心,钱库里堆成了山,他和左长洲那么兴奋,但是我见到那些钱竟然没有快感。”
“我以为是我还没有上道,我才想今天去看一看他们吸毒贩毒,我以为我见过我制作出来的货给那么多人带来生路我就会有快感了,但是我竟然连路都走不下去,看见一个小男孩哭就不敢再上前了。”
他埋在她肩头,把她当做唯一的依靠,紧紧地抱住。
“明明是我自己要制毒,明明我得到了这么多年来都渴望的东西,为什么我会这样啊?今天我想了一天,也许我这么多年只是想让我爸爸看我一眼,我想让他明白槟野能做的我也能做!”
“我每年都不能在过年的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