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渐渐发现了赵行峰,几次抬头的时候都对上赵行峰的眼神,有些怯怕,很自然地靠向了一个微胖的妇女背后。
赵行峰在想该怎么接近,好像就算问出一些话他也没办法实施营救。
一个不慎的行为就有可能暴露他们警察的身份。
终于等到她们结束收割,赵行峰在郁好迎面走过来的时候抛给她一个暧昧的眼神,勾起唇笑。
“你是中国人?”
郁好微怔,点了下头,但继续往前走。
赵行峰跟在她身后:“你在这里多久了?”
“你是新来的?”
郁好终于开口,嗓音干净柔和。
“嗯,我第一次来。”
郁好停了下来,看向赵行峰:“你是做什么的?”
“跟我大哥来,我是个小弟。”
迎着阳光,郁好微微眯起眼睛,在一片灿烂强光里望着赵行峰明朗的轮廓:“你们是毒贩吗?”
赵行峰弯起唇:“是啊,不然来这儿干嘛。”
郁好哦了声,眼里带着微微的失望,继续往前走。
赵行峰发现这样问不了,索性追上她直接提:“郁老师,我见过你,在三年前的新闻上。”
郁好轰然停下来,双肩都在发抖。
赵行峰来到她身前,往树荫的地方靠,也示意郁好过来。
郁好走到他身前,眼眶发着红,有晶莹的泪光在她眼底闪烁。
“原来你在这儿,你怎么进来的,还好吗?”
郁好张着唇,她应该很想说什么,但是眼眸痛苦又像在恐惧,最终只是问他:“新闻怎么说我的?”
“就说失踪了几个老师吧,还有你父母都在找你。”
这句父母让郁好的眼泪汹涌落下,她双唇翕动,刚说出一个“我”字,赵行峰忽然听到背后一道Yin沉的男声。
“你在干什么?”
一个中国男人,三十几岁,有些老态的普通面孔,鼻梁很塌,细长的眼睛Yin狠可怕。
他一出现,郁好已经不再说话,甚至连眼神都不敢落在赵行峰身上。
赵行峰挑眉问:“哥们,你女人?”
男人不满地嗯了声:“你是许先生的人?”
“对。”
男人这才没再说别的,只是瞪着郁好:“滚回去。”
他们往罂/粟花林背后的平房走,郁好连头都不敢回,她的每一步都很慢,就像前方不是一片平房而是一场炼狱。
赵行峰紧握着兜里的拳头,忽然听到了陈炜找过来的声音。
“在这干嘛,许先生过来了,一起过去啊。”
赵行峰很快松开拳头跟着过去,是许拓在看收割。
赵行峰担心周驰,上前说:“许先生,我哥被赖川的人弄走了,您能去看一眼吗?”
“你哥自己不能解决?”
“他们人手很多。”
许拓却没有再回答,他只眺望着眼前成片的罂/粟林,就像一个帝王在俯瞰他帝国的山河。
陈炜用眼神示意赵行峰不要打扰了许拓的心情。
赵行峰只好向陈炜借人手。
但是许拓低沉的嗓音响起:“这点事周驰还要我去应付的话,那我就是看错人了。”
他已经不悦,赵行峰僵硬着,只能勉强笑了下。
远处凄惨的哭喊声就在这时传过来,就像饱受折磨的求助和嘶喊,是郁好的声音。
赵行峰紧张地看过去,郁好正从那片平房冲下来。
她义无反顾跑向这片花林,连原本的路都不敢走,只敢从花簇的捷径里穿过来,就像拼命想冲到安全的地方。
她看的是赵行峰的方向,她径直冲过来,脸上还有泪痕,在喊“救我”。
赵行峰快步上前。
郁好却在冲到他身前时看见了许拓。
她不可置信,又是巨大的欣喜,不顾一切冲向许拓,但被保镖拦截。
她绝望的哭声好像终于有了一丝希望:“许先生?我认识您,许先生,我是您学校的老师!”
“救救我,求您救救我,我是、是10级,不,12年撞见他们交易毒品被抓到这里的,我叫郁好,求您救我——”
她语言都开始混乱,但是双眼求生的欲望那么强烈。
许拓挥了挥手示意保镖停下来。
他睨着这张挂满眼泪的脸,女人这双小鹿一样的眼睛信任又渴求地紧望他。她回头看到冲下来的一个男人,冲到了他背后,死死抓住他衬衫衣摆。
“我真的是您学校的老师!水竹县第7所新民阳光小学,我10年去的那里支教!我们五个人都被抓到这里来了,我求您。”她绝望地哽咽,牢牢抓住他衣摆。
许拓有些想笑地抿了抿唇,可怜到这种冲昏头脑的程度,连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都忘在脑后了吧。
他回眸看了眼。
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