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着气,浑身颤抖又僵硬,冬日的寒风从高空刮过,吹得身上太凉。
楼下的人就像是没有发觉,终于停了下来,低低的咒骂跟随着脚步声渐远。她和赵行峰终于松出口气,但是周驰怎么办?
古楼中间都是悬空的,能清楚地听到三楼的声音,他们在对周驰拳打脚踢。
温妩捂着嘴巴,害怕自己发出声音。
愧疚和自责就像一把大手在撕扯她心脏,她不应该说要来看烟花秀,都是因为她。
她很想冲下去保护周驰,但她知道她冲下去不是保护,是去送死。
眼眶里热气上涌,她怎么这么弱啊。
……
三楼的拳脚终于停下了,周驰捂着腹部,肠道的痉.挛让他疼得拧紧眉心。
他不应该把命丢在这里,他还没接触到槟野就已经被槟野的手下弄死在这里,绝对不可以。
领头的男人望着手机照片里穿军装的人,蹲到周驰身前:“M国雇佣兵?杀那个富商什么迈克的杀手?很厉害嘛,起来弄我啊。”
M国雇佣兵是省厅为了周驰能被闫致兵启用特意安排的一个身份,也是毒贩身边狠手如林,周驰必须得弄个不一样的底牌。
周驰发觉他起不来,而那名上楼检查的手下很自然地下楼了,说没异常。
这名手下抽出支烟,很年轻,五官有些帅气,偏头打火的时候睨向周驰。
领头的喊他“萧亮”,问他:“确定没人,监控呢?”
“没人,监控我砸了。”
周驰松口气,猜到温妩和赵行峰只能是在楼顶上。但这种古楼的楼顶屋檐很狭窄,他们撑不了多久。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他今晚逃不过。
就算他没受伤可能也逃不过。
他收拾顾顺那晚是因为顾顺的手下没这么狠,那里地势对他也有优势。而眼前这些全是槟野派过来的杀手,带着枪,眸子嗜血不要命。
他只能任随他们。
他越拖延,那屋檐上越危险,赵行峰还好,可能温妩会撑不下去。
他忍着腹部的疼喘气问:“槟野派你们来的?”
“槟野是你叫的?”领头的狠狠踹他腹部。
疼痛让周驰蜷起身体,但他不愿在死前露出这么卑微的姿态,他是个警察。
“我不明白,我是槟野老大的手下,我也跟你们一样。”
“你他妈杀嫂子的大哥!顾顺是你杀的吧?”领头的为他解释,“那是嫂子的亲哥哥!没办法,虽然我也不喜欢顾顺那怂蛋,但嫂子现在正得宠,你怎么都得死。”
“还有,耿力也是你弄的,对吧。”领头的扼住周驰脖子,眼眶猩红,“耿哥是我哥们!所以你说,你该不该死!”
耿力是在跟于洪七厮打时跟于洪七同归于尽的。
周驰终于明白闫致兵根本就没信任过他,他从头到尾只是闫致兵的挡箭牌。
他没办法说出话,领头的男人在他快窒息前松开手。
他大口地喘息:“耿力不是我杀的,他跟闫哥的手下于洪七厮打,我赶过去时你们的人有看到。”他又说起顾顺也是死于闫致兵的人手,但男人不信他。
“你说这些没意义,老大要你死,那你就活不过今晚。”
男人把一个盒子扔到周驰身前,有人来绑他双手双脚,周驰挣脱的时候被男人开枪命中手臂。
消音的子弹穿过胳膊,一瞬间钻心的疼痛令周驰拧紧眉心。巨大的痛从神经蔓延到心脏,他失去反抗的一瞬间被这些人捆绑住身体。
死亡就在眼前。
周驰想起了温妩的笑脸,想起冰箱里那封告白信。想起郑祁华,段惜华,省厅的警徽,一次次立功的表彰,被他抓进监狱的那些毒贩。
他只有头还可以活动,他昂起头颅:“要杀就痛快点!”
他知道毒贩的手段,他并不知道他今晚会怎么渡过像炼狱的一夜。他可以忍受这些时间,但是温妩不行。她的体力没办法在屋顶撑太久。
“你也是道上的,哪有这么容易的事。”男人蹲在他身前,笑着指挥他,“把这个盒子打开,你吃下去我就开枪给你个痛快。”
周驰只能爬着够到那个盒子,像老式火柴盒一样可以拉开,他用牙关打开,看到一盒刀片。
还好,不是毒品。
他宁愿吞下刀片都不愿意吞下毒品,他是一个缉毒警察。
“吃下去吧,老子生平最痛恨吃刀片的苦了,上次老子差点被一个缉毒警察抓到,就是吞了刀片才逃出来。刀片在肠子里跑,你知道那种痛苦吗?不能老子一个人受,我手上的人命都是吃刀片吃没的。”
男人按住周驰后脑勺,将他往那盒刀片里按:“听清楚了?看咱们都是道上的,你吃到我尽兴我就开枪崩了你,给你个痛快。”
周驰僵硬没动的一瞬间,男人恼火地冲房梁开枪:“快点吞!”
这一枪崩到了屋顶,有瓦片掉下来,“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