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焐朝老头一招手,老头抓着烧鹅块,边嚼边等他吩咐。
“你守好了她,你的事,就好办。”
他嫌弃老头,老头也烦他,挥着手里的rou块,砸吧砸吧道:“去去去,朱家……我们朱家要这点本事都没有,还不如一头钻河里溺死算了。”
褚焐转向天吴,吩咐道:“六器取来,留在他手上,但要盯牢了。”
老头先跳起来摆手拒绝:“不要,不要拿给我。我朱家不能拿这个,娘喂,传下去害人咧。”
“那就你拿着,他要什么给他什么。”
天吴只求他快点应召入宫,忙不迭躬身应是。
“王爷放心,我这就去办。”
“守好了人,记着,她在你们在,她不在,这世上,谁也别想好过。”
褚焐轻描淡写丢下这句,转头又跳上廊,回房再看她一次。
易容过的范咏稼,脸上没有一点她原先的模样。
褚焐安了心,牵起她的手,亲一下,小声道:“我杀了朱靖就回来接你。”
范咏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会梦见董文磨刀杀猪,那猪长着褚煜的头,叫起来惊悚骇人。这就罢了,荒谬的是褚焐提着剑进来,说他也要杀猪。
……
范咏稼想上前阻拦,可身子完全动不了。
褚焐身后,跟着进来了另一个褚焐。
两个褚焐面容衣着一模一样,范咏稼却看得分明:后进来的那个,眉眼间掩不住一股邪气。尽管她感觉胸口重压,仍拼尽全力喊出了声:“你是假的!”
这一声喊得畅快淋漓,压在胸口的巨石碎掉,手脚的束缚尽消。她猛一下弹起,差点撞上了前来查看的褚焐,好在他及时转头躲开并稳住了她。
两边太阳xue的疼痛迫使她努力睁开了眼,迎面对上一脸关切的褚焐。
“家家,你怎样了?”
范咏稼一动不动看着他,压声低喃:“你……是真的!”
褚焐笑起来,帮她拨了拨有些乱的头发,扶她坐好,柔声道:“我当然是真的,家家可是魇着了?”
范咏稼痴痴地看着他,发干的唇艰难启动,“我梦见两个你,假的那个,跟在你身后,拿着短剑。你……你没事吧?”
褚焐任她打量,轻松道:“毫发无伤。没事了,等你好些了,我再说给你听。”
他中气十足,范咏稼安了心,左右看了看,问道:“我们回府了?”
“嗯,现下不过寅初,你再歇会。”
范咏稼视线转回到他身上,摇头道:“我睡太久了,头昏昏沉沉,我坐会。你快去睡,昨儿累了一天,该歇歇了。”
褚焐嘿嘿乐,小心翼翼道:“我就睡的这,家家,事急从权,我不放心,一直守着你,你别生气。”
“嗯。”
范咏稼往后仰,想靠着床架坐一坐,他飞快地爬过来,拿自个的胸膛给她垫背。
范咏稼试着转头去看他,劝道:“我没事,就是没什么力道,你去歇着,听话啊。”
“打小练功,坐着站着倒吊着,一样能歇。”
范咏稼劝不动他,只能由着他去。
她靠着他闭目养神,外头传来的窸窣声让她立刻睁了眼。
“有人。”
褚焐自然听得见,抚抚她肩头,解释道:“外间是朱老头,让他值个夜。”
倘若真的平安无事,为何还要这般警惕?
范咏稼的心又悬了起来。
褚焐猜到了,安慰道:“别担心,你丢的一魂刚归位,容易被人趁机捣鬼。他道法高超,让他守夜防个万一。”
范咏稼将信将疑,小声说起她的梦:“我梦见假的你,拿着你给娘娘铸的剑,就是那半颗宝石的短剑。”
褚焐短叹一声,又笑了一声,抚着她解散的头发道:“你梦见的,恰好是真的。难怪老头说你有道缘,不过,家家可不能丢下我修道去。”
诶?
两人都没什么困意,褚焐干脆跟她零碎说起后续。
“家家心里有我,分得清真假。后头我想,我母亲,和那人爱恨纠葛半辈子,难道就分辨不出?我那好哥哥,是那人手把手带着教导的,难道他看不出?这世间,你越不想相信的事,往往都是真的。嗐,当年我还为自个独占了他们私产愧疚不安,这才对秦王他们忍让。”
范咏稼在他胸膛那蹭了蹭,打断他揭伤疤:“娘娘疼你的,皇上也关心你,她们都有不得已吧。”
褚焐亲亲她头顶,毫无波澜地道:“其实是朱靖想把钱攒我这,等他过来,想干嘛都不缺银子了。可惜了,朱靖没能过得来。褚煜断手断发痛得发疯,用秘密换次转魂回去的机会。他是朱靖在那头的亲弟弟,据他说,他哥在那头病得快活不成了,原计划是先附身到我爹那老壳子里,等病程一过,再附身上我这。当然,他骗我那糊涂娘时,只说了前一半,说是等他过来,往后就他们俩,再不会有乱七八糟的女人和庶子。说出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