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嘉年含笑摇头,无所谓地道:“没关系。”
她没有急着走,反而转身面对那些正盯着自己的女孩们,拉开领口,把颈部皮肤亮给她们看,大声说:“我在现代,被这红斑狼疮逼疯了。所以一听她们承诺我,能重获新身,我是说身体的身。我就把房子基金,什么都卖了,凑齐了钱来的这。你们看……”
她转动身体让大家看个分明,然后松开手,指着脸上厚重的脂粉,说:“脸上也有的。反正躲不开这个命,何必搭上别人一条命。再说了,之前是好吃好喝,现在揭穿了,你们以为人家还会供着你?”
范咏稼心里感激,从台上走到她身边,梦榆梦桃也紧紧跟着。
范咏稼轻轻拍一拍蔡嘉年上臂,再帮着她整理了领口,笑一笑,柔声道:“你先去歇着吧。”
她收了笑,转向其她人,眯眼道:“当然,你们也可以不认,那就由着你们罢。时机一到,做法驱魂,到那时,你们的魂魄去了何处,可就不与我们相干了。想明白了,找院子守卫报,想不明白的,随你的便。”
她转身往外走,人群里又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我也是”,随后又有五个姑娘站出来,其她的一概不动声色,装木头。
范咏稼转身,朝出来的几位点头,再看向乘黄,耐心叮嘱:“不周山那边,安排人好生伺候,不得怠慢。至于这……不饿着就成了。”
乘黄招手,侍卫分出一小队人马,护卫着几个姑娘出去了。
范咏稼不再多瞧一眼那些执迷不悟之人,只吩咐梦桃:“你脚程快,先去王爷那边看看,他去了外院。你递条消息进去,就说我想去东库房挑几样老东西送人,可使得?”
梦桃先是笑嘻嘻地回一句:“当然使得,王爷早说了,姑娘要什么都使得。”
范咏稼瞪她一眼,催道:“快去。”
梦桃嘿嘿乐了几声才转身,惦记着回来护卫她,飞快去了。
梦桃知道的答案,范咏稼也是知道的,她是为着尊重他,对得住他的信赖和宠爱,所以才多此一问。
因此,她在众人护卫下,直接往流坡山走。
半道遇上带着人,脚下匆匆的耳鼠,耳鼠是见识过这位重要性的,忙停步侍立一旁,躬身问候。
范咏稼有些不安,回道:“大人事务重,耽误你了。”
耳鼠下意识地回禀:“回姑娘话,属下刚带了黄夫人下头那些人回来,正要去王爷那复命。”
范咏稼想起那个为自己算命的姑娘,问道:“那戏班里……”
“禀姑娘,南音斋一概人马,悉数带回。”
“可有见着一个十四五岁,鼻尖一颗痦子的圆眼姑娘?”
“回姑娘话,是有这么个,眼下就在霜牢。”
范咏稼想替她求个情,又怕误了大事,想了想,还是只笑笑就走开了。
耳鼠恭敬候着她离开了,再回去复命。
范咏稼才走到院里,梦桃已候在那,笑嘻嘻道:“回姑娘话,王爷说,往后这样的事,不必来多话。别说几样了,东库房也好,西库房也罢,全搬了去都使得。若是家里没有,着人去外头寻,外头没有,再禀了他,他去宫里给姑娘找。嘿嘿,姑娘,我就说吧,咱们王爷对你,就差没摘月揽星了。”
范咏稼被她打趣得满脸通红,撇开脸,脚下匆匆上了阶梯。
守卫见她,早早开了门,行礼候着。
范咏稼压下忐忑,跨进院里。
九婴见是她,恭恭敬敬请安,帮着开了库房门,候在门外。
说到底,如今自个名不正言不顺,范咏稼便先和他说明:“我想取几件古玉,小件即可。若是那祭祀祈福礼器,就更好,也不拘哪朝哪代,只要是老的便可。”
九婴听完,点点头,从门外跨进来,再行一礼,越过范咏稼,从旁边架上取了一个文盘,在她上回来取过玉件的箱子里,一气儿挑出来一盘子。
他捧着盘,奉到范咏稼跟前,一一介绍:“姑娘,这杯状的,名斝,只一对半。这一对儿,是珌,用在刀末,驱邪避祸。这一枚,是玉辅首,镶门上,能驱邪。这一枚,是璋,古时可祭山川,只现下没这一说了。这一只,是珑,祈雨水,这一只,是瓒,都不成对。这一匣子玉虫不太吉利,但有那镇魂之意,不知……姑娘若是不急,我再去外头寻寻。”
范咏稼思虑了一番,点点那玉蝉,道:“吉利不吉林先不论,既有镇魂一说,你叫人送去不周山,给那几位姑娘一人一个。叮嘱她们到时拽紧了,若能带过去,我听萌萌说,甭管在咱们这是做什么用的,在她们那都是值钱的。蔡姑娘不一样,这珑秀气好看,多给她这一样吧。这也不必你去送,我单给她,这瓒,我也带走。这珌你单收了,若是王爷要铸刀,留与他镶上。”
九婴领命,转身寻了几个小匣,按她的吩咐分装了,没点名的那些,依旧放回。
范咏稼见状,又道:“寻了空,把它们理一理,新旧分一分,再按着用处分开装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