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蕊儿悟了,说:“难怪你被抓得晚。我才出了一首《静夜诗》就被抓了来,搞得我还以为是霸道王爷看上我了呢。屁啊,被当成个宠物关起来养。你说,这王爷多大了,长什么样,讨了老婆没有?这里的下人,都是些锯嘴葫芦,什么都问不出,给钱都不说。”
范咏稼接着摇头。
兰蕊儿把圆杌拖得离她近一些,拍拍她肩膀,鼓励道:“你这人也太老实了,我跟你说,将来肯定要吃亏。你身上这个,是旧衣服吧,这么不合身,我们都是做的新的,你怎么……你是不是得罪了人?”
范咏稼垂头去看散开来帐子似的大裙幅,被兰蕊儿当成默认和难过,她继续说:“难怪你的丫鬟一直跟着,你想想看,是哪里得罪了人,千万别像陶淑华那样,被捉去受刑啊。”
“嗯。我知道的诗,有《咏鹅》,《江雪》,《游子yin》,《秋思》,《蝉》,《把酒问月》,《游园不值》,《忆江南》,《咏柳》,《春晓》。”
这里头,有些是秋,有些是春,有些是冬,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有感而发的?
“妈的,我会的几首,都被她们先搞了。我去!”
去哪儿?
还好及时压下了问题,范咏稼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不可露了马脚,只继续说:“这些是五月前录在《诗共赏》上的,后头还出了些什么,我就不知了。”
“嗐,你这人,看着呆呆的,适应能力还真不错。”
范咏稼笑笑,只说:“多注意些就会了,你花了多少银子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兰蕊儿脸上现出些难过,叹了口气才说:“我爸妈做定制家具的,加盟的中档品牌。现在做这个的多了去了,他们赚的不算很多,之前我嫌自己太丑,花了一百多万整容。后来查出癌,治这个,花起钱来也飞快。这病太痛了,我受不了,他们就我一个孩子,卖了房子到处打听,才问到来这里的门路,家底全掏空,又把店子抵押了才凑齐八百万。我以前只管自己耍,追星,一天都没孝顺过,还嫌他们啰嗦。来了这里,我才知道他们对我有多好。这原身的爸妈……她爹娘,都是些垃圾,她娘一直在做打算,要把她送去哪家做小三,好给宝贝儿子换个官当。呸!”
八百万是多少?听着应该没有八百万两多,也不算少了,卖房子押店铺才凑这么多,换算成这儿的银子,估计也得好几千两吧。
“你……还能见到他们吗?”
她这一停顿,兰蕊儿只当她也想家,问她“你说我们还能见到亲人吗”,所以她丝毫没有起疑,只幽幽地说:“其实吧,我也后悔过,原以为能跟穿越小说一样,混得风生水起,来了才发现,想得太美了。我来了两个月,被抓来还是第一次出门。你别看那些传闻,那几个蹦跶得厉害的,好像很风光似的,其实啊,我听说,她们过得并不怎么样。就算能凭新鲜,嫁当官的,嫁有钱的,只怕也长久不了。”
范咏稼踟躇之下,问她:“你之后有何打算?”
兰蕊儿显得有些落寞,勉强笑了一下,说:“有点儿羡慕你,适应能力这么强。”
范咏稼不知道该说什么,取了个蜜桔帮她剥了皮,递给她,说:“我是没法子,我也挺羡慕别人的,好好活着,难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兰蕊儿咬着一瓣桔子,情绪突然就崩溃了,桔瓣掉落,眼泪流了一滩。
“我后悔了,我想我爸妈,想我的家,可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我上哪弄那么多钱去,八千两啊,把我卖到青楼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范咏稼看她这样子,心也跟着疼,可她八两银子都没有,想帮也帮不上。
做不到的时候,真不敢乱承诺。她只能小声安抚:“只要努力,总会越过越好的。王爷是个好人,你别多想,先在这安心住着。至少……”
自由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她也不知接下来会如何,只能找出那么一条,接着道:“至少在这儿,不会饿肚子。”
兰蕊儿哭过一场,没那么憋屈了,点头说:“也是,虽然每天要跪一小会,可在这里吃得还真比兰家好。我被匆匆忙忙抓起来,他们还给我发了新衣服呢。这么一说,这王爷确实不坏,就是不知道长得帅不帅,你说,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要是出不去,给他做女人,也算一条出路吧。”
……
你还要不要命了?
范咏稼瞪大了眼,为难了,要是告诉她王爷脾气坏,那不是断了她希望。要是不说吧,万一她真惦记,跟那蛮蛮一样妄自接近,岂不是要丢了性命?
斟酌一番,她小声劝:“我听人说,王爷很得圣心,身边的人,都是宫里指派,只怕难……”
宫斗剧熏陶过的兰蕊儿立刻反应了过来,抢先道:“妈呀,兄弟阋墙的戏码,什么得圣心,《XX传》你没看过吗?天涯上有人总结了,皇帝家的事,兄弟间要么棒杀要么捧杀。所以这些都是眼线,来盯梢的。这样看来,这位有实力啊,也说明他的人生,应该是孤独郁闷的,这种最好接近吧。哇塞,要